青年有些困惑地偏了偏头,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向面前之人,仿佛捕捉到了霜岛雅树面上隐忍的苦痛。 然而他到底是看不见的。 “谢谢您。如您所见,我现在除了有些不方便, 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霜岛雅树微微点头, 但是突然想起来对方看不见,于是“嗯”了一声, 问道:“真的没有别的问题?我看到楼下病房里的受害人都还在住院观察,没有完全康复。” “只是一些头疼之类的小问题, 我相信很快就会恢复了。”影山步答道。 说到这里, 他露出一点赧然,解释道:“我之前在医院里遇到了我朋友,他帮忙给我换了病房。” 霜岛雅树怔了一下,然后缓缓道:“无妨, 这些都不是问题。这里的环境确实更方便你活动一些。” 像是为了找话题似的, 他沉吟了片刻, 给影山步大体讲述了一番这起案件的最新进展。 东京方面非常重视这次事件,将四起袭击案合并称为东京地铁袭击案, 因为虽然及早制止了犯人,避免造成了更大伤亡, 然而假如没有第一时间得知相关情报的话,袭击计划顺利进行, 那么不光是沙.林毒气这个方向会造成不可预估的伤亡, 安置了炸弹的地铁原本会预计在途径河上大桥时爆炸,而纵火犯行凶的时机则在路过地下隧道时,那么到时候受到波及的乘客几乎是九死一生。 因此, 虽然事态得到了及时的控制, 但依然引起了重视。 这次案子被定性为性质恶劣, 但后果轻微的公共事态,所以交给警视厅全权处理,又以第一联络人霜岛雅树作为一线副指挥,向警视厅公安部部长负责。 影山步感到有些惊讶,因为霜岛雅树目前只是警部职位,能够临危受命成为副指挥,并且拥有直接向公安部部长汇报的权力,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这是个深入了解霜岛雅树的好机会。 “这次能够顺利解决,多亏了您的及时调度。” 霜岛雅树不吃恭维这一套,淡淡道:“如果没有你发现犯人的行迹,又得到了全面的计划,这次不会这么轻易地解决。” 影山步见自己的话术不起效,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像您这样的警官来到警校的原因是什么?” “……” 霜岛雅树没有回答。他向前走了两步,低头看着年轻人仰起的脸,像是看到了另一张同样眼神黯淡的脸庞,只是那张面孔上崩溃绝望的神色早已定格在冰冷的时间中,如今化作了墓碑上意气风发的含笑容颜。 虽然除却家属之外已经渐渐无人提起那件事,然而一切细节却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中,时刻地提醒他: 他要找到那个人死亡的真相。 “你既然能发现我腿的伤势,那我就说说这条腿是怎么伤的。” 男人的脚步声慢慢踱到窗边,将半掩的窗帘拉开,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低声道:“两年前,准确地来说是两年零八个月之前,我和同事接到线报,去调查一起走私案。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排查,隐蔽地收集消息,然后就当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时,我们整理好了已经得到的情报,准备申请警力进行突击逮捕,又遇到了另一起案子。” 窗外的阳光照在病床上,晒在影山步的侧脸,从温暖逐渐升级成滚烫的炙烤。 “第二起案子本来与我们无关,应该交给其他人,但是我的同事认为并不冲突,便坚持接了下来,结果就在现场被犯人伏击了。我的腿被砍了一刀,没有及时赶到,但他却身陷火海。” 说到这里,室内陷入沉默。 影山步垂下眼,令光线不再直射他的眼睛,问道:“他活下来了吗?” “当时救回来了。”霜岛雅树简短地回道,将话题拐回一开始的主题,“我们当时提交的线索后来被证实为陷阱,在逮捕行动中又导致了三个警察的死亡。我一直在调查到底是从哪里走漏的消息,一年半之前得到线索,暗示会有新的暗线出现在东京警察中。” 影山步刹那间几乎心脏狂跳,但表面没有表现出来。 反而问了个关键的问题,语气冷静:“也许是外地调动回来的警察呢?” 日本警察时有调动,不光是地区之间有派遣,连警视厅与警察厅之间都会有交换调动。 霜岛雅树摇了摇头,陷入思绪中:“确实有可能。但是通过警校加入警察的概率最大。每年从外地调回东京的少之又少,我也没有忽略他们。” “这是您怀疑我的原因吗?”坐在病床上的年轻人低垂着眼,半张脸在阳光下照得雪白,发梢晕出金色的模糊边缘,话语却一阵见血,丝毫不留情面、也没有任何委婉措辞。 在剑道社见过第一面之后,霜岛雅树就将他留下,仔细地剖开了他过去的生活,提出尖锐的疑问,以近乎审讯的态度对影山步施加了心理压力,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答案。 “那么您现在把这件事告诉我,是说明我的嫌疑洗清了吗?” 霜岛雅树沉默。 他站在窗边,回过身体望向床上的青年。 去年那一届警察被他仔仔细细地检查过,然后又剔除了心术不端的新人。但今年到目前为止,兴许是他去年铁血手端闻名在外,导致他手底下的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出一点错误,所以他还在慢慢地调查学生的背景。 能够被警察录取的人已经通过了政审和背调,但霜岛雅树的调查方向是完全不同的。 诚然,他对于影山步还有许多疑问。通过旁听在天台上与松田阵平的争吵,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影山步过往中重要的一部分应该与类似的事情息息相关。 他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