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在黑暗中与对方僵持了几秒, 高速心理斗争着: 他说得有道理,我自己确实很难看到到底哪里受伤了,毕竟没有灯不能照镜子…… 但是他给我涂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怪了啊, 我们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对,影山只是好心, 而且明天的防暴课有很多身体对抗,今天不把淤青揉开明天会很痛苦。 话又说回来, 这个光线他真的能看清吗……我是不是还得给他指一下位置? 但是要是我知道哪里受伤了就不用他帮忙了……应该没有破皮吧,基本都是淤青,松田那混蛋下手还挺重。 “……嗯?” 窗户另一侧的青年发出疑惑的声音, 让降谷零迅速作出了决定,微不可闻地吸了口气,然后把自己的东西放到床脚空地上,伸手把T恤脱了下来。 “给我。”影山步把对方的衣服接过去搭在椅背上, 然后让降谷零往前走几步,站在窗边,他好趁着光线判断哪里有淤青。 影山步:【你还别说, 这肤色深的都不太好找。】 系统:【……】 小麦色皮肤的青年低头看着弯下腰凑近仔细打量自己上半身的同期, 有点不适应地开口道:“要不然就麻烦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哪里擦伤吧, 消毒一下好了。淤青什么的我回去自己凑合擦一擦。” “你刚才洗澡没觉得哪里疼吗?水碰到开放性创口应该感觉很明显。”影山步让降谷零转过去打量了一下,在肩胛骨上发现了擦伤的痕迹, “你说得没错, 确实需要消毒。” 见对方回身去翻消毒用品,降谷零转头无奈道:“身上哪里都疼, 分辨不出来。” 影山步抬眼看他, 似乎是隐隐笑了一声, 但降谷零并不能肯定。 月色下, 窗边两人的剪影格外醒目。一人微微低头背对,发顶反射出点点金子似的透亮光芒,后边那人则用酒精棉擦拭前者的上背部,让对方忍不住轻颤着想往前躲,但还是忍住了。 “好疼……”降谷零咬牙道,“这是酒精吧,没有碘伏么?” 要求还挺高,有得用就不错了。影山步冷酷无情地说道:“没有,不方便带。” 趁降谷零还没转过身,他冷不丁地伸出手指按了下后背上大约是淤青的位置,直接让金发的同期往前窜了一步,转头半是惊恐半是纳闷地问道:“你做什么?” “太黑了,看不清。”影山步伸手取过窗台上的药油,往掌心里倒了一点,以做实验般客观无情的态度对他招了招手,姿态从容,“过来,帮你把后背涂上,正面的自己弄。” 降谷零完全没意识到对方语带双关,而是又被说服了。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时间已经不早,影山一片好意不能拒绝,他最好配合一点赶紧弄完赶紧回去睡觉,再晚万一被教官抓住就麻烦了。 “……好,那就拜托你了。” 影山步说道:“站稳了。” 然后一手抓着对方的肩膀好借力,另一只手掌根轻轻贴在方才让降谷零反应很大的伤处,均匀地把药油以手掌涂匀吸收。刚受伤时其实冰敷最佳,但现在没有那样的条件,总之用药油死马当活马医吧,聊胜于无。 通常情况下像涂药油这样的处理方式基本上都需要伤者坐下或者躺下以便操作,但是现在视野不佳,坐到椅子上便看不清细节,而躺在床上又感觉很奇怪是他的错觉吗。 系统:【就是很奇怪,你有这么好心帮人上药?】 影山步呵呵道:【这叫用勤劳的双手创造宝贵积分,我不得抓住每一个机会薅我的好同期么。而且我认为你的质疑对我的品德造成了诽谤,我究竟哪里不像好心人了??】 系统冷漠道:【呵呵。】 “所以,你为什么跟松田打架?” 降谷零回忆起之前的事情,不由得又不爽起来,跟影山步吐槽道:“起因只是很小的事情,但是后来他说他最讨厌的就是警察了什么的。你说他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讨厌警察还来当警察?” 影山步听对方努力把粗鄙之语咽了回去,不由暗中感到好笑。 “也许有苦衷。” “什么苦衷会让他一边讨厌警察一边来当警察啊。”降谷零感觉到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示意擦完了,转过身面对影山步,撇了撇嘴,不服气道,“连荣誉感都没有的话,难道未来不就是警察中的蛀虫吗!” “那你去问清楚吧,”影山步把药油的盖子拧上,伸手按着对方的肩让他往窗前凑了两步,仔细观察对方脸上的伤势,随口道,“之前他们说霜岛班的退学率高,我猜应该是霜岛教官把不适合当警察的都筛出去了。如果你觉得松田有问题的话,可以向霜岛教官汇报。” 降谷零听完反而犹豫了,沉默片刻后低声道:“我会找松田问清楚的,但是……算了,之后再说吧。”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下巴被对方轻轻以手指托起,顺势侧过脸去,让影山步仔细端详着脸上的伤口。 然后随着嘴角突然一痛,他才反应过来似的“啧”了一声,却没有避开。只是半抱怨地嚅嗫嘴唇,以免酒精的味道流入唇角: “你这是偷袭啊,影山!” 影山步手下动作没停,神情冷静地给他看到的擦伤处消毒,反问道:“脸上不处理吗?” “……那倒也不是。”降谷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无语,于是决定老老实实地闭嘴。 他的眼睛没处放,先是看向窗外,心里庆幸宿舍在三层,不用担心被.操场上的人看到窗户里,然后看到操场上因为已经熄灯,空无一人。接着他的下巴被轻轻掰向另一侧,于是不得不看向房间内部。 降谷零问道:“你的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