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暖的春日, 空气中隐约浮动着鲜花的芬芳,还有阳光晒过草地的独特清新气息。
西塔城地处的位置高,山风也格外烈。
教堂内祷告的声音低沉又隐匿, 很快就被倏倏的山风吹散了。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 教堂外蜿蜒排着的队伍开始变短,向光明神祈祷完的信徒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往家的方向折返了。
人群中,有几个第一次跟着去教堂祷告的幼童怀中捧着刚拿到的书,亦步亦趋跟在长辈身后。
隐隐约约的, 还能听到那些熟悉的对话。
“妈妈,这本光明传说里面记载的故事都是真的吗?”
“那当然啦。”
“哇, 也就是说那些传说中为了守护光明而献生的英雄真的都是我们的先祖?”
“是啊,不止是先祖,我们身边其实也有好多英雄, 比如隔壁街区的那位叔叔, 他虽然不懂魔法,但是一个人也曾经杀死过一只中级魔兽呢,还有海伦姨妈家的那位姐姐……”
“可是光明传说中并没有他们的英雄事迹啊,甚至都没有出现过他们的名字。”
“还有好多人没有来得及在传说中留下他们的名字呢,薄薄的一页纸, 是记不下所有人的故事的。”
“……”
小孩抱着厚厚的书册懵懂点头,年幼的他尚且读不懂母亲话中的含义。
他只是觉得今日的风格外大,吹散了道旁许多初绽的鲜花。
真可惜。
“真可惜。”
位于西塔城山巅位置的光明教廷的庭院中。
那些盛开的灿金色花朵早就被空气中骤然汇聚出的强大魔法波动碾作尘泥了, 包围庭院的纯白色墙壁上也不再随着光线的变化投映出传说的影子,因为那数十面巨型圆拱形落地玻璃花窗早就碎裂成一地色彩斑斓的渣滓, 阳光洒落时, 像是天穹上的星辰齐齐坠落在此处。
“从我加入教会之前就存在的传说花窗, 经由无数名最虔诚且记忆最高超的画者精心绘制的线条, 据说每一种颜料都是用不同属性的极品魔法石研磨成的粉末调配而出的,因为他们觉得只有用最好的事物才足以和光明神及其使者的伟大事迹相配。
也正因如此繁杂,以至于从最开始的‘光明现世’卷到最近的那一面窗,陆陆续续耗费了三百七十二年时间。”
“真可惜。”
教皇再次感慨了一遍,眼底的遗憾明显,“它们真的很美,但是你们没有一个停下来看它一眼。”
然而对于神使而言,无论是这些精致宏伟的花窗图案也好,还是其背后的信徒们耗费的无数精力和资源也罢,都不是他现在想关注的事情。
神使踩在满地疮痍之上,眼底的震惊一闪而过,他轻咦了一声,手中很快凝聚出一道暗灰色的光芒,不像是灵力也不像是魔力,倒更像是那些从深渊中爬出的魔兽的力量!
“轰!”
只听得一声巨响,强大的力量迅速轰击向距离神使最近的那面白墙,眼看着那些暗灰色快要侵染上纯白,但是下一刻,一道无形的墙壁在虚空中凝聚在白墙的前方。
“倏……”
神使的法神级力量在此刻竟然转瞬消弭落空了!
说是落空并不准确,因为神使的攻击更像是落到了某道坚不可摧的护盾上面,任凭他的力量如何强横,都不能穿过那道无形的墙壁击碎正前方的那面无形的墙。
这股陌生又熟悉的力量让神使有些警觉起来了。
神使不信邪,他手上凝聚出的暗灰色光芒越来越幽深,这次,浓重得像是一抹夜色的幽芒落向了相反位置的那面墙上。
轰鸣声再次在周遭炸响,然而等到烟尘散去之后,白墙如常耸立在前方,连半点墙灰都没被蹭掉。
确切说来,白墙内的一切,除了教皇之外,所有的事物都化作了茫茫齑粉,而白墙外则依然一片岁月静好,光明教廷内巡查的骑士小队很多,但是他们像是没听到刚才那两道可怕的动静,竟然没有一人进来查看情况。
这座被白墙包围的庭院,在这时候似乎被分割为了两个独立的空间。
庭院的满地碎渣中,一柄断了的精铁剑静静躺在一地的花瓣中,它的材质似乎并不出众,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东塔城人类贵族喜欢用的精铁短剑,但是在这把短剑上面,一道若有似无的灵力萦绕着,保护着它免掉了破碎的结局。
神使能够清楚地辨别出,这把短剑上的力量,正是自己这阵子苦苦搜寻的那道神明级力量!
似乎是注意到神使的目光,教皇面上露出一道很温和友好的微笑。
“你在看这个吗?这是某位在临别前朋友送给我……不,是送给西塔城的礼物,用来庆祝我们的首次合作的成功。”
神使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教皇,后者今日并没有穿着华丽的礼袍,只是一身再简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