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动作,便令向家阿爷盛怒,手中的锄头都甩了出去,幸好没砸中任何人。
“你良心喂狗了?!老子养你们这么多年,你说分家就分家!”
一看自家老头这怒气,那李氏的气焰也跟着上来了,抄起扫帚指着老三家的人,“想分家!拿二十两来!”
向禾嘴角忍不住抽搐,这老太婆都钻钱眼里去了。
她侧着身子将一家人挡在身后,“咱们家的钱都给您了,二十两没有,要命,也不给。”
“啥时候给我了?你们每日吃喝不是我操劳的?都是花我的钱!”
看她那架势,向禾也学着她叉腰挺胸,“咋,我阿娘每月绣荷包的几十文你都要了去,我阿爹不光外出做工,家里耕田种地,更有上山打野的肉,全部补贴家里,你还说没给?”
原身的记忆存在脑海之中,这一家都不是善茬儿!
向禾手指微动,门外那原身向禾的魂魄飘荡进来,只要向禾一有动作,她就会及时出手。
方才她魂魄离身的时候,一道影子快速钻进了她的身体,两人以魂体交谈,她的命数已尽,只能让这个陌生的魂魄代替她陪着家人。
虽不知她是何人,但自己莫名十分信任。
她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好好保护自己家人,正如当下这般,无论如何都要护着家人平安,逃离这个令人心寒的家。
一个一心只有银子的李氏,一个只会自持当家的阿爷,还有整天憋着坏心思的老大家,这次向禾被迫出嫁,就是余氏在其中穿线。
而此刻的余氏躲在一旁不敢多嘴,这会儿子爹娘在跟老三家的对峙,趁着他们吵他们的,赶紧忘了自家女儿的事儿才是。
但看两老吵得厉害,她又嘴痒痒,这老三家的要是分家,那地里的活儿不得他们老大家干?!
这么一想,余氏又不乐意了,她一搂衣袖就要上前争论,却被向莲花拽住衣摆,“阿娘,有事儿想跟您说……”
这会儿听到向莲花的声音就烦躁,可看到她藏在衣袖下的手摊开,一枚白花花的银子吸引目光,她赶忙将银子收入囊中,牵着自家女儿的手往屋里走去。
向禾看着那母女要说悄悄话,嘴角流泻嘲弄,目光懒懒看向龇牙咧嘴的李氏,“不分家也行,给银子治我阿爹阿娘。俩身子都弱,估摸也要养上几个月,可有好些天都不能下地了。”
向禾父亲向大勇脸色一僵,伸手要拉扯向禾,向禾右手在身后摆了摆,示意他放心。
眼看李氏有些迟疑,她向前一步,“还有,这已经入秋了,冬天的时候可不好农作,届时也是吃喝家里的,毕竟阿爹阿娘根本下不了地干活儿。”
这越说越过分,李氏窝着火几番计较,奈何阿爷嘴硬不松口,“别说了,我还活着就别想分家!”
“那感情好,咱们老三家有人养着咯!”
向禾笑得多开心,李氏就恨得有多深,握着扫帚指指点点,“就一点儿小伤搁这儿叽叽歪歪,别想不干活就有饭吃!”
“可脚夫说过了,阿爹的手脚得喝汤药才行,一天一帖要仨月,银子少说也要十几二十两的。更别说咱们仨小的,哪有力气干活。”
她说了一连串儿,可阿爷没有听进去半分,依旧梗着脖子不点头,向禾脸色渐沉。
这样的老头子不吃硬不吃软,那向莲花也太慢了!
她忍无可忍,伸长脚挑过一旁的长凳,抬脚猛地踩下,长凳应声断开。
这力气可不小,乡亲们都吓了一跳。
瞧她动作,阿爷的脸由红变黑,“你啥意思!”
向禾轻吐浊气,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和善,两眼沉淀着微愠,“若不答应分家,我就天天闹得家无宁日,说到做到。”
这般强势的作态,令阿爷心头的火气上涌到头顶,“我可是你阿爷!你个大逆不道的竟敢口出狂言!”
“我可不是口出狂言,”她的语调不高,步伐轻缓慢慢走着,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却令人不寒而栗。
最后一步落在被扔掉的锄头跟前,弯腰捡起在手中掂了掂,眼角飘忽后收回,双手高举锄头用力朝地上砸下去,拳头粗的把柄断开,而锄头的另一头反弹而起,直直朝李氏那边飞去——
所有人屏住呼吸,唯有一双眼睛在追随锄头飞起的方向。
那锄头虽说有些钝,但要是砸中了人,不死也得躺上半个月。
李氏已经吓得不敢动弹,连尖叫都忘了,眼里惊恐万分,脑子一阵晕眩,就在她要吓晕的时候,那锄头竟在她眼前一拳的位置停下。
涣散的瞳仁逐渐清晰,定睛一看,向禾那丫头竟然稳稳抓住了断开的把柄!
向禾却是十分轻松,将锄头一甩一甩把玩着,平静道:“别紧张,我不会杀人,但挺会折磨人的,就像你们折磨我一样。”
原身在这个家受了多少苦,所有脏活累活都干了,他们一家子每天都是灰尘扑面;反看那老大家的,天天打扮花枝招展,干活儿也是动几下手指头,要么就走一圈儿,然后全部交给老三家。
“喝——”老太婆猛吸一口气,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拍抚着胸口。
向禾唇角一动,“这就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