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上来了!上来了!”
“哎呦!造孽的,还是个孕妇!”
一个四肢纤细,肚子奇大,双颊凹陷,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身穿单薄灰色袄子的孟歆,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众人心里一咯噔。
“快瞧瞧,快瞧瞧,人咋样?还有没有气儿啊?”
“有气儿有气儿!”
“那快来几个人把人送医院啊!还耽搁啥呀!”
“等等!我学过一点护理,我来给她做一下急救措施!不然她撑不到医院!”
“那快,赶紧的!”
“谁拿个外套来,先给垫垫?”
此话一出,立马有几个大汉,热心肠的将自己的军大衣拿了出来,垫在孟歆身下。
之后只见扎着俩个麻花辫,穿着一身蓝色工装衣服,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跪在地上。
面色严肃地查看了孟歆的眼鼻口腔,见没什么异物,赶忙使劲儿按压昏迷不醒孟歆的胸口。
等看她把胸口里的水都吐出来,呼吸顺畅一些了,语气依旧有些忧愁地说:“她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我看她快生了,得赶紧送医院去!”
“那都别围着了,散开散开!男的都快来搭把手,赶紧的!”
“来了来了!”
两个大婶和那个年轻的女子用军大衣将孟歆裹得严严实实的,招呼着人来抬。
“都小心点!”
每个人面色沉重,一言不发,行动间呼出去的热气儿都能瞧见,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凝滞。
后面河边闻声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都踮起脚,伸长脖子的看着。
见到那些人抬着个女人,皆是窃窃私语着。
“哎呀,这大冷天的跳河,还能活吗?”
“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媳妇,怎么好好的想不开跳河了呢。”
“害,谁知道呢。”
“谁认识这人赶紧去给她家里人通个信啊!”
“不知道啊,我也刚来。”
“我刚听来早的人说,都要临盆咯,真是造孽啊。”
“就是就是,我估摸着,肯定是她婆家对她不好。”
“这,为啥这么说?”
“诶,这俺知道,这人俺见过。”
“快说快说!”
“嗨呀,她婆家呀,就是俺老公在厂子里同事家的亲戚咩。这女的她婆家重男轻女,让她打掉重新怀一个。她不肯,说是跟婆家闹的挺难看。
后面那这女的她老公好像在她六七个月吧,怀孩子的时候出轨被抓奸了。
俺给你们讲,那一次闹的才凶!差点出人命,还好那肚子里的小孩儿命硬,那女的出了那么多血,都挺过来了。
不过后面俺听着,好像是她婆婆对她不好嘞,他老公有时候还跟一个女的走的很近什么的,再然后就不晓得了。
没想到今天在这儿见到她了,唉……”
听完八卦的人们,一时之间都有些唏嘘。
最后有人忍不住总结了一句,“……进了这样的婆家真倒霉。”
其他人纷纷认可地点了点头。
“嘿!谁有车?有车的赶紧吱个声啊!”
一时间没人吱声了,互相面面相觑着。
这谁有车啊,家里现在也就够吃口饭,哪有什么车呢。
一时陷入僵局,这没车咋送人去医院啊。
抬着女人几个的面色不好看,这要是没车,那他们不是白救了嘛!
“诶,等一会儿,刚我叔已经骑着自行车去找警察了。”
【这等得等到啥时候?】众人心中均是浮现起这个想法。
瞧着路上有过往的小车,有热心的上去帮忙拦,可惜人家根本不带停的。
……
时姳在半梦半醒间,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和另一个小姑娘扎着冲天辫,努力踮起脚扒在村里的小卖部窗前。
吸溜着鼻涕,眼巴巴地望着里面的玻璃罐装里的大白兔奶糖。
可惜店家没什么耐心,见她们没钱买,态度很粗爆地将她们赶走。
她和那个小姑娘吓得,顺着村里的路跑了很远很远很远,直到累的不行,才一屁股坐下来。
她问起另一个小姑娘,“二丫,你有没有吃过大白兔奶糖?”
那个小姑娘鼓着脸,吸溜鼻涕,气呼呼的说:“我说了,不要叫我二丫!我有名字!我姨姨给我取的,我叫孟歆!”
【孟歆……】
【好熟悉的名字……】
时姳猛然惊醒,整个身体震颤着。
【身……身体?】
她突然感觉自己有了身体,似乎很小,泡在温水一样地方,睁开眼睛,看到肚子那里连着一根脐带。
有些微弱的能量蕴养着她的身体。
但也察觉到自己所处的这具身躯的生机,像是火烛里被风吹动的火苗一样十分微弱。
孟歆身体里有时姳一半神魂,此时她可以感应到外面的情形。
见有人顾着她,并非泡在水里,稍稍松了一点气。
不过时姳感觉自己的空间受到排斥挤压,她可能需要出去了。
但眼前昏迷不醒的孟歆,还有根本不愿停下的车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