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玉臣竖起手指,虚指上方,道:“这里是戏园,我若能让人哈哈大笑,他们合该给我钱才是。”
周燕官轻轻在她后腰掐了一把,咬牙道:“你呀,净爱显摆!”
两人俱是光茂正秀的少年时,似王母座下的一对金童玉女,引来楼上楼下无数双眼睛。
那边的台上,丁二娘的表演已结束。她蹬着靴子下来,在特定的几张桌子前与客人聊天。
周玉臣轻轻拉了妹妹一下,低声道:“这班子是南越来的,一轮表演结束,伎伶们要同熟客应酬,俗称[拜山]。”
周燕官悄悄用余光看了看,惊讶道:“那些公子哥很尊重她。”
周玉臣捏了个花生米丢进嘴里,笑道:
“丁二娘是伎艺中的佼佼者,那些贵介公子,其实都把自己当做她的娘家人,称为[舅少]。如果撞上几个当红伎伶同台,那可不得了!不仅要比技艺唱腔,还要比各自的舅少团,到底是谁多谁少。”
周燕官听了,不作声的拿起干果,慢慢吃着。
周玉臣见她这情形,把胳膊肘压在桌上,斜了半个身子在她耳边道:
“妹妹,我也是你的舅少团。哪怕是你要当泼猴大闹天宫,我都撑你。”
周燕官嫌弃地把她推开,轻轻“呸”了声,道:“满嘴药味,赶紧吃茶漱漱口。”
那头,丁二娘发出一声惊呼,脆生生问道:
“……这么说来,鹰咎重死了以后,[蔑里干]那些狗东西就打起来了?哎哟哟,打得好呀!”
旁边的客人嗓门也不小:“他们现任的虏主,名叫鹰咎檀,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主少国疑、大臣未附,还有几个手握兵权的叔叔。北虏现在正乱着呢!”
“何不趁这个时候打回去?咱们把云州收回来!”
丁二娘神色奕奕,拍桌笑道:“我攒了些银钱,愿为朝廷助饷。虽说不算什么,也能略买几把刀几匹马。”
刚才的客人想了想,迟疑不定道:“我听说朝廷派了个将军出去,也许就是为了此事呢?”
后面声音低了去,无法听清。
周玉臣知道内情,捏着茶盏一时五味杂陈。
这时,一只手按在她的肩上,多情的嗓音里藏着笑意:“周太监在猫儿胡同骂人,你倒好,躲在这儿吃茶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