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黄金之王很有神世七代的作风, 怎么了?”多多良被对面的反应吓了一跳,他眨巴眼睛,再次重复刚刚所述, 他还很有条理地掰扯手指, 列出证据,“自那场大战之后, 他借石板之力发展日本政治经济,几乎是凭一己之力将我们带入了世界第一的行列。”【注1】 虽然在对付毛利集团这件事情上, 他的确冷血又雷厉风行。 雾仁的眉头皱得更深,他巧妙得获取了自多多良口中脱出的补充信息......神世七代里最为有名的莫过于伊邪那美和伊邪纳岐,但他们却是神世七代中最晚出现的神明,再此之前另有国之常立神和丰云野神这二位独身身, 其后才出现了包括伊邪那美和伊邪纳岐这对兄妹在内的五对神明。 国之常立神......多多良所说神世七代自然不会囊括所有人,他能通过国常路大觉想到的疑似对象,估计也只有这位执掌四方土地的上古神明了。 把国常路大觉与国之常立神作比能拉动稳如泰山的任务进度条,但是原因为何?任务进度关联的应该是他寻找身体的进度,所谓“‘黄泉’融合启动”的奖励,又该作何解释? “雾仁君?雾仁君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多多良见青年脸色发白,比往常更甚,疑心是不是方才入口的食物有异, 他扫了一圈餐盘, 发觉对面只吃了一口冰镇刺身。 大意了, 他前几日的伤势未愈,昨天又轰轰烈烈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本不该再吃什么生冷的东西的。 呼唤声中雾仁回神, 他没忍住欲甩出一个烦躁的眼神, 眉头正有一个起皱的趋势, 薄唇也抿成一条细线,红曜石般的眼瞳正如风雨欲来前灿然的霞光,将喑未喑,却瞥见对面人正目光灼灼地反窥自己,浅棕色的瞳仁忽闪忽闪,如碎落了满天辰星,描摹出名为担忧的情绪。 那声“闭嘴”在嘴边生生扼住,于薄凉的唇边绕了一圈,还是吞进腹中。 雾仁没有松懈眉头,但是其中的意味与之前不尽相同,他缓过因为思虑而屏住的呼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他一向苍白无血色的面孔上竟然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他不自然瞟了眼左右,最后眼观鼻鼻观心,轻声干咳,“我没事。” 多多良还似不放心,站起身,半个身体越过阔窄的餐桌,一手掌心贴上雾仁的额头,又一手对比自己的温度,觉得没有明显差别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然我可要愧疚死了。” 如此直白又露骨的表述让雾仁一愣,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躲开温热的触碰。 他连续瞬目三下,短短几秒内失去了思考的欲望,先前焦虑的线索和推理的过程好像积雪突然曝露在灼热的阳光下,消融了,化为一滩水,湿漉漉地塞进胸腔;混沌中似乎还有人在擂鼓,仔细辨认却听不分明,可一旦置之不理,这个声音却又跗骨之蛆般攀援上来,弄得人心猿意马。 记忆中残留过这种体验的知觉,但是太久远了,每当他想要挖掘,沿着回忆的滔滔长河逆流而上,却只能看见冰封万里的雪山荒原和无边无际的浓稠黑暗。 “放开。”直到最后,他也只给出两个并无说服力的字眼,随后撇过头,错开额头与手掌相触的肌肤。 温度的传递就此中断,似乎也断绝了某些记忆的回溯,贪恋、瘾,明明是过分平凡的东西。 多多良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僵硬地抽回手,呆愣地抹了把后脑勺,尴尬地扬了扬嘴角,“抱歉,我忘了不喜欢别人碰你。” 雾仁不再说话了,他搅弄着随天妇罗一起送上来的味噌汤,小小陶罐里头的汤水在他的侍弄下漩涡似的卷起一圈圈涟漪,沉在底下看不见的浑浊颗粒被曝露到明面上,已经看不出原本一清二白的模样。 二人就在这般沉默中用完了午饭,差不多也到了雾仁赶去参加广茂大厦剪彩仪式的时间,多多良虽然在出发前说是去采购东西,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他不放心雾仁单独出门的借口罢了,所以接下来二人依旧共同行动。 剪彩典礼办得宏大,普通百姓或许并不知道这座商业大厦承载着经济巨擘毛利集团与日本实际掌权者黄金之王及其氏族非时院首次合作的利益,但是那些身居政经两界高位的老油条们不可能看不出。 他们之中不少人都在先前那场事关毛利集团生死的舆论风波中做了推手,现在眼见着集团不仅没被扳倒,反而与黄金之王一系亲近起来,自然要想方设法弥补之间的嫌隙。 毛利亚子是个优秀的商人,在她的企业规划中,先前的摩擦并不是将这些人的主动示好拒之门外的理由。毕竟商场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出路。 这些内幕多多良之前不知道,但身边站着一个毛利集团的继承人,周围觥筹交错的又是电视里名声大噪的人物,再加上刚刚雾仁透露的他们家与黄金之王之间的利益纠葛,就算本身并不多涉猎这些东西,但凭他的心思,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多多良看着台上某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在毛利集团代表人的位置上接过司仪递上来的金剪刀,与同样代表黄金之王的另一位中年男性一同剪下悬在空中的红色彩带,霎时八十一响彩炮轰鸣,丝带翩翩,掌声雷动中他靠近雾仁,凑在他耳边好奇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不是那个代表毛利集团剪彩的人?” 这个仪式的主角不仅不是雾仁,他还乔装打扮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那他为什么一定要冒不可预知的风险参加? “什么?”周遭过分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