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太宰!你在说什么!”中也猛然回身, 发现绷带青年正闭着眼睛搓揉自己散乱无章、半长不短的黑色头发,听到自己的声音后不耐烦地捏了捏耳屏。 “啊, 死蛞蝓, 我还没聋呢。” 中也语塞,浅吸一口气,正要再说什么, 就被绷带青年打断, 他一步步走向莫纳尔,会议室的顶灯已经在战斗中损坏, 此刻偌大的空间里只有窗外清冷的月光。 太宰鸢色的眸子在某个瞬间像盛了一汪晶莹的泉水, 但是在走进莫纳尔的中途渐渐暗去:“呐, 糖果贩子,还不走吗,或者你还要等森先生回来吗?” 莫纳尔顺着仅存的那点被遮住的月光才注意到这个青年的面孔上那道本就不深的划痕还在渗血, 伤口周围晕出斑驳的血痕,看起来被主人胡乱擦拭过。 什么嘛, 喜欢自/杀, 但又是疤痕体质吗?他那些缠满肌肤的绷带下,不会都是些纵横的血痂吧。 莫纳尔失笑,对这个有趣的青年,他好像总是有莫名其妙的联想。 这种时候他不介意“宠溺”一把盟友, 他指着已经在战斗中四分五裂的玻璃,顽劣笑道:“我们从这里走。呐,要不要试试高空坠落的感觉?” “诶,可以吗?”太宰的眼睛瞬间变得趣味起来, “我早就想试一试从摩天轮跳下去是什么感觉啦!这里嘛, 虽然不是那种氛围, 但是这个高度我很喜欢哦。” 高度?莫纳尔将头转向窗外,凛冽的冬风恰好将他银灰色的发丝吹得翻飞如浪。洞开的窗外,地面上的行人树木渺小如蝼蚁。 哈,港口黑手党的五座本部大楼是横滨最高的地标建筑,而此刻他们正站在仅仅比首领的办公室低一层的干部会议室,就跳楼的“高度”来说,的确是横滨独一份。 绷带青年痴迷着头也不回地走向窗边,在即将跨越碎掉的玻璃窗时顿住了脚步。 莫纳尔失望地抬眼。啊,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吗。 没想到太宰转过身,抬起下颌思考了片刻,最后充满希冀地发问:“莫纳尔先生,你说我是迎面向下,还是仰面?哪个姿势比较好,不如迎面吧。” 随后又自我否定摇头,以一种讨论出游的交通方式的闲适语气开口:“不,这样我的眼睛里只有越来越近的地面和这个污秽的世界;还是仰面吧,能欣赏夜晚晴朗的星空,心情也会好很多。” 莫纳尔闻言肆无忌惮地仰头大笑起来,他无意划拉开遮眼的碎发,用手抹了把生理性溢出的泪水,从未示人的双眼因为这一举动在月光下展露一丝端倪。 啊,几百年来他再没有遇见过能让他如此开怀的人。 “混蛋!”中也口中啐出一句脏话,精神失常的男人有一个就够讨厌了,怎么又来一个,亏他曾经以为莫纳尔只是略有些不合群,还总是亲自带他熟悉港/黑事务。 重力使正欲再度发动异能,却见莫纳尔食指比在唇中,浅浅勾唇:“给你们一个忠告,明天的万圣夜,请好好待在家里,不要乱跑哦,尤其不要凑海滨游乐园的热闹。” 说话的当口太宰已经两只脚都踏足窗楞,窗口的风倒灌进会议室,哮鸣声声,带着冬日独有的肃杀意味。绷带青年的衣摆在风中猎猎摇曳,似乎即将携带他的主人乘风而去。 穿堂风中,太宰凌乱的发丝几乎遮蔽了整张面孔,但是中也却恍惚看到这个青年男人眼中满溢的嘲弄世界的笑意,只是下一刻,他闭上了双眼,仰面跌落。 “太宰!” 中也本能地向前伸手阻止。 莫纳尔亦在此时划下一道沟壑,阻断了中也前进的道路。他跳上窗楞,在同样恣意的夜风中留下,随后一跃而下。 中也被阻了一瞬,等他从窗口往下望时,只能看到两个一前一后的人影。前面那个还保持着仰面落下的姿势,看上去分外闲适,后面那位却在无其他装备的情况下在港口黑手党光滑如冰面的外墙上起起落落,以两倍于重力的下落速度一路向下,在前者落地前一秒揽住了对方的腰身,滚落在地面上。 烟尘中,他还能看见已经小如芝麻的黑袍男人仰头看了自己一眼,随后带着太宰在港口黑手党滴唔作响的警报中拍着手离开。 他想起刚才月色中这个疯癫的男人留下的话,越发觉得世界魔幻。 “万圣夜前夕快乐,小朋友。” 中也扶额,有这两个神经病在,谁快乐得起来啊。 * “感觉如何,跳楼?”从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回镭钵街的路上,莫纳尔笑嘻嘻地太宰的体验感受。 但太宰却不像之前还未尝试时那么兴致勃勃,略有些丧气:“刚开始觉得哇塞这个失重的感觉简直棒呆了,但是到最后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在宴会上光顾着料理A,后面又和你们演戏,折腾了一晚上都没机会吃饭。”说着肚子很给力地适时发出咕噜的声响。 嗯,所以某位绷带先生跳楼跳着跳着给自己跳饿了,也算世上独一份吧。 “唔,如果饿了的话正好可以给你烤饼干哦。”莫纳尔用手指支棱着下巴思索了一番,最后给盟友出示了这一选择。 至少那个小侦探还挺爱吃的,总是在织田作每晚例行打卡之前过来吃得满桌面饼干碎屑,这么说来味道应该不差。而且要不是无论烤多少小侦探都会光盘,他今天也没必要现做现烤。 两个人接连跳楼后在空无一人的镭钵街上谈论吃喝,画风有点清奇,但是一想到这二位往日的履历,似乎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诶~只有饼干吗?我还在想有没有咖喱饭,大半夜的又冷又饿,不该吃点热腾腾的东西吗?”太宰孩子似的拉长声音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