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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1 / 2)

嫣红嘴唇破了个口子,血渐渐渗出,愠怒的素白面容,越桃两只耳朵抖了抖,她就算再不明白人,也是分得清善恶的,如今的赵朗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才罢休。

越桃伸出指尖揪了揪赵朗衣角,抬着小脑袋可怜巴巴道,“相公我怕,梦里有鸡腿精追我,好大一个,吓死个人了。” 将将醒来本就软糯可爱的嗓音,闻之便心生爱怜。

赵朗撇了撇嘴,故作凶神恶煞地瞪了怀里这么个磨人精一眼,忽地雷鸣作响,闪电横劈在空中,好大的阵势,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向土房屋顶,墨黑一片的天漏了个大洞,刹那间倾盆大雨泼下。

越桃瑟缩在赵朗怀中,很是害怕,止不住地颤抖,她还是一小只幼狐时,便没了爹娘,数不尽的雨夜都是她独独躲在干草洞里挺过的,世上数不清的生灵,谁又没有个难处呢。

“好了好了,不怕了,我在这呢,乖乖睡吧。”赵朗抱紧了越桃,拍拍了她弓起的背,不停地摩挲着,还唱起了哄孩童的歌谣,在这深夜里,格外安心。

屋外大雨一直未停,滋润着干涸了许久的土壤,硬硬的土块染上深褐色,雨水顺着土壤灌湿了麦苗,汇成水洼流向四面八方,过了些时辰溢出水洼,涌成一片。

赵朗彻夜未眠,独身望向窗外,神思喜忧参半,久旱逢甘霖,本是好事,可这雨来得太急太大,雨势丝毫未有停下的意思,县志记载,一十八年前,数月大旱后,电闪雷鸣,雨落不停,终成大涝。

他瞧着今年春天就架势不对了,特意去寻了县令一趟,县令老爷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待他礼遇有加,毕竟今日是举人,来日说不定就是官老爷了,都是同僚,自然要彼此照应。

县令老爷听了他的一番大旱大涝之言,摸着那几缕胡须,沉思片刻,随即唤来了手下的陈主簿,这位陈主簿出身农户,进县衙前,正正经经锄过几年地,说起来也算是懂得些庄稼院里的天象之说的。

那陈主簿是左看看右看看,足足看了十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灰头土脸地来回县令老爷和赵朗,确实是啥子迹象也没有。

赵朗一时间不知作何解释,他更无什么种地的本事,怎能勘破天机呢?他亦不知自己为何有这本事,难不成说自己得了大神通,怕是县令老爷要笑掉大牙了。

故而只能说些似是而非的场面话,今岁热得极快,春日里竟似入了暑,虽下了几场雨,却都不大,可再观些时日,若是真旱了,请县令老爷早做打算,既要抗旱又要抗涝。

县令老爷到底是有点见识的,见赵朗言之凿凿,留了个心眼,照着往年多储了些水粮,又加固了堤坝。

赵朗见状略略放心,可惜事到如今,人算不如天算,他冥冥之中预料到,这场大雨比他先前所想还要糟,赵家村的几百亩良田如何能挺到今秋收成之时呢。

他一刻未歇,看到天亮,见那土地再也吃不进半滴雨水,他快步走向床榻,晃醒了越桃。

越桃懵得很,随着赵朗一同走向窗前看这雨势,她瞬时瞪大了狐狸眼,活了千八百年的狐哪能看不懂,在滚子山吃不饱的那几年,都是这么个架势。

她见赵朗神情严肃,心下了然,“相公,这雨不对,快叫乡亲们往山上去吧,村子在山谷之间,再这么下下去,就要遭了祸了。”

“可山上猛兽众多,乡亲们哪敢上去。”赵朗望向越桃,他目光澄澈,却又深不见底,嘴上所言不虚,实则暗含玄机。

“相公不必忧心,我这些时日上山采药,胆子极大,每每都爬上了山顶,没什么野兽,顶多就是有些野兔什么的。”越桃傻兮兮地未听出这言语中的试探,大大咧咧道。

赵朗揉了揉越桃毛茸茸的脑袋瓜,一脸无奈道,“你啊,就是爱这样涉险,这话莫要和别人说了,我去和乡亲们说,拿我赵朗在赵家村近二十年的名声担保,也不怕他们不信。”

说罢便拿起蓑衣向外走去,冒着雨挨家挨户跑去,众人一开始还很是不信,推开院门,只见雨水没过了乡间土路,正要朝着地势高的各家各户涌去,这才害怕,急吼吼地听了赵朗之言,齐齐向那滚子山爬去。

雨水将滚子山的泥沙冲得松软,雨天难行,很是不好走,赵二婶一下子差点没翻下去,越桃一把薅住了赵二婶的肩膀,硬生生给掰了回来。

“俺的老天爷啊,吓死俺了。”赵二婶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走一边哭,雨水不住地打向求生的村民们,可他们没得办法,昨日还一片祥和的村落已然淹了一半,乡亲们只能背着干粮和保命的家伙朝着大山爬去。

赵朗见状,不知从哪找来了长绳,乡亲们一一腰上绑起,这下不怕老弱妇孺滚下山去。

“二婶你别怕,信我,我们都能全须全尾地挺过去。”越桃拍了拍赵二婶的背,坚定得很,这是生她养她的大山,没人比她更熟悉这里了,跟在一旁的四喜也随声汪道,二婶就算是慌乱之中也没忘了四喜,给这小黄狗精披了层草垫子。

山顶的大槐树屹立不倒,在风雨中摇曳,乡亲们聚成一团在山洞里避起雨来,湿柴怎么都点不着,凉风一吹冷飕飕的,六七岁的孩子打起喷嚏来,一个接一个。

“婶子,我来点吧,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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