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视线落在头顶,段弋眸色漆黑凌厉,头探出栏杆,居高临下睨着她,语气恶劣不善。
“喂!偷听什么。”
孟芙微仰头,与他躁郁的视线对上。
他旁边,宋霁言垂眸看下来一眼,平静的眼底透着疏离,气质清贵,淡声向她道歉。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说完又去训斥段弋,没多花一分精力在她身上。
“段弋,我不跟你讲道理,那种东西你未必能听懂,耍浑不想上学是吗?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以后夹起尾巴不要给我惹麻烦,要么我安排两个人送你去偏僻点的学校,没有网络也没有手机,你一天只干三件事”
他语气放缓了些,足够段弋听清楚,“上学,下地,睡觉。”
段弋气急败坏,“你做梦!”
“我做梦要等到晚上,送你去改造只要一个电话,你硬气再给我吼一句试试,谁来劝都别想给你求情。”
段弋不说话了,宋霁言的声音继续响起:
“卡拿来,下次月考到不了班里平均成绩别想有钱出去鬼混,让我知道你那帮朋友敢借钱给你,我不介意登门拜访。”
段弋忍不了,气愤反驳,“我花他的钱有什么错,留着让他给那女人?”
“你就只有花这点小钱的出息?”宋霁言一句话堵的他哑口无言,闷着头视线冷冷垂下来。
孟芙正蹲下去捡单词本,一只手先她一步捡起递过来。
抬眸,清瘦如竹的男生站在面前,淡眉疏目如同一幅水墨画,声音清淡,“书也能拿掉。”
孟芙脸上露出点点轻柔笑意,“不小心的,等你好久。”
两人并肩往外走,女生侧头仰望身旁男生的样子专注柔和,落在段弋眼里,嘴角弯起讽笑,好学生不也鬼混。
……
傍晚余热散尽,晚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蝉鸣热烈悠扬。
林荫道上没什么人,坐在单车后排,孟芙轻声喊,“温柏庭。”
前面骑车的人背脊挺拔瘦削,后脑连接脖颈的碎发干净清爽,听到她的声音微侧了些头,“怎么。”
孟芙的手搭在他腰间,指尖拽紧衬衫,声音吞吐犹豫,“教师办公楼你上周不刚值过日吗,今天怎么又去。”
平静淡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帮李妍值的,她今天给我接热水的时候烫到手。”
身后的人没说话,搭在他腰间的手慢慢收回去改为抓着后座,声音清浅“哦”一声。
半晌等不到她再多问一句,温柏庭只能解释,“杯子放在桌上,她拿走时我不在。”
是在告诉她和那女生没什么关系,也不是他主动要求的,但人家毕竟因为他受伤,帮忙值日是应该的。
孟芙唇角弯起,晃着脚,一个颠簸后有些坐不稳,手重新搭在他腰上。
“温柏庭,晚上回去给你带蛋糕。”
他迎着风,额前碎发被吹起,启唇送来一个“嗯”字。
车子在市中心一家甜品店停下,孟芙跳下车,书包背在肩侧,站在路边石阶上,身后是一棵繁盛的香樟树。
长发垂在身后,晚风拂过裙摆,她挥手温声向他道别。
“谢谢你送我过来,晚上见温柏庭。”
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黑色半框眼镜折射出灯火阑珊,镜片后眼眸沉静,在她挥手浅笑时发出一声轻“嗯”,然后骑车很快消失在夜色笼罩的街道。
孟芙收回目光,勾回肩上即将滑落的背包带,转身走进甜品店。
柜台后,娴静温柔的女人正在低头给刚做出的蛋糕做最后修饰,看见进来的是她,脸上露出些亲切笑意。
“学校有事吗?以后这么晚放学就直接回家吧,别往这儿跑,忙得过来。”
孟芙把书包放下,去一边换上店员服,没了在外刻意堆出的温柔假笑,神情随意了些。
“温柏庭值日等了他一会,作业都写完了,我回去也没事,来陪陪你。”
她走到柜台后,挑出合适尺寸的包装盒,帮忙一起把蛋糕装起来。
孟俞雪撤开手,看她动作娴熟将包装盒折起,小心放入造型精美的蛋糕,指尖挑着丝带来回穿梭几下,精致的蝴蝶结跃然其上。
“年年,你执意去星洲妈妈拦不了,”女人欲言又止,看着少女沉静姣好的侧颜有些心疼,但是话仍继续说出来,“能不能别再和那个男人联系了,我们过自己的日子。”
孟芙抬眸,柔和伪装下的郁色不加遮掩,“妈妈,我不是没听过你的,但是退一步换来的是咄咄逼人,何漾苒把我的世界搅得一团糟,我做不到一退再退,星洲是她引以为傲的地方,那我就也去搅的她不得安宁。”
“年年,”孟俞雪觉得她冷郁的样子极为陌生,小时候明明是开朗霸道的性子,后来受她离婚影响,一年比一年懂事也更瞧不懂。
她叹息,“妈妈不想看你受伤,怕护不住你。”
孟芙握住她的手,眼底郁色消散,白净的脸颊贴住她手背,静静感受粗糙皮肤摩挲的触感。
曾经她的妈妈有一双漂亮柔嫩的手,纤纤玉手那样的词用来形容刚好,后来这双手历经风霜留下岁月艰苦的痕迹,触着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