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知晓小林氏心思敏感,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多思多想。
所以她刻意含糊其辞地带过了此事,不想让小林氏徒增烦忧。
小林氏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若只是夫妻间的打情骂俏,宁兰姐姐怎么会这么生气?甚至于今晨吃早膳的时候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不对劲,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正逢小林氏在驿站里亲自做了糕点送给宁兰。
不巧的是,宁兰正陪着青姐儿午睡。
小林氏不愿打扰她们,便将糕点送给了沁儿和雪儿。
沁儿和雪儿正因为自家奶奶与世子爷之间闹的矛盾不快呢,言辞中有些对小林氏的指责。
“若不是因为她,咱们奶奶怎么会和世子爷闹脾气呢?”
沁儿没好气地说道:“是了,咱们奶奶可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小林氏立在屋外将这些话统统听进了耳朵里。
她心内一震,旋即胸膛内被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情绪所吞噬。
姐姐是为了她才和世子爷争吵的吗?
可无缘无故地,为何要争吵起来?
小林氏自认自己没有得罪了魏铮。
回屋之后,小林氏沉思索了许久。
这次回京之旅,她们途径黄风镇,在驿站过的这一夜不算安稳。
驿站的住宿条件比较低劣,宁兰与小林氏住的却是上好的房间。
小林氏侧身坐在木架子床榻上,望着远处半开半合的支摘窗。
她一人沉默着坐了许久,直到奶娘将龙哥儿抱进了屋子。
小林氏这才移开了自己的眸光,抱着儿子道:“今日吃的这么多,小肥墩。”
是夜,小林氏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思来想去她还是把龙哥儿交给了奶娘。
而她自己则赶去了宁兰所在的屋舍,轻轻叩响了屋门。
“姐姐。”
她一声轻唤,里屋正在与魏铮闹脾气的宁兰立时前去开门。
只是她所在的屋舍里还有魏铮的存在,小林氏不方便进屋。
于是,宁兰便带着小林氏去旁的屋子里说话。
两人推心置腹地相谈了一番。
宁兰甚至谈起了如今京城的局势。
“咱们魏国公府是难得的世家豪门,与在扬州城不一样,你的一言一行都要百般注意才是。”
宁兰以从未有过的郑重神色与小林氏说着话。
一旁的朱嬷嬷还在帮腔道:“是了,世家大族里最重规矩,尤其是咱们魏国公府,当家主母又是今上唯一的胞妹金阳公主,规矩礼仪更不同往常。”
一席话说的小林氏立时胆怯了起来。
她倒是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危险,只是害怕自己会连累了宁兰。
要知晓宁兰只是魏铮的妾室,虽生下了魏铮的庶长女,却也只是个妾。
京城的魏国公府里有主母、有正妻,更有旁人不怀好意的视线。
小林氏作为宁兰的附属品,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宁兰的脸面。
“我怕会连累了姐姐。”踟蹰半响,小林氏便将心中的担忧宣之于口。
谁知宁兰听了这话却满不在意地笑道:“有你没你都是一样的,那些人是不希望我好过的,如今我有了青姐儿,那愈发要坚强起来才是。”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从前的宁兰害怕严如月的威势,多少次针锋相对时都选择了避其锋芒。
往后,她不会退了。
朱嬷嬷立在小林氏与宁兰身旁,时不时给两人斟茶倒水。
听了这话,朱嬷嬷忍不住开口道:“既如此,奶奶就不要与世子爷闹脾气了。”
说好听点这是两个相爱之人在乱闹脾气。
说难听些不过是宁兰在恃宠而骄而已。
她如今正靠着魏铮对她的情意而在闹脾气。
甚至比当初的严如月还要过分,若是把握不住这个度,只怕会适得其反。
也是因为朱嬷嬷的这句话,让小林氏心中蓄满了愧疚之意。
她便开口道:“姐姐,别因为妹妹而与姐夫生了嫌隙。”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已然没了声响。
宁兰也是一愣,隔了许久才意识到小林氏这话里的含义。
“与你无关。”宁兰下意识地要抚平小林氏心里的愧怍。
只是小林氏却又开口道:“可是因为妹妹和朱云的事?”
若不是因为朱云,宁兰与魏铮怎么会争吵起来?
小林氏一猜就是因为他。
眼瞧着小林氏一副寝食难安的模样,宁兰也心软了。
她倾身上前攥住了小林氏的皓腕,只说:“别多想,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她朝着小林氏莞尔一笑,只说:“你若是虽我一同进了京,最要紧的是可别上了清月阁那里的当,那里的人只想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
有些话不好从她嘴里说出口,便由朱嬷嬷来代为转达。
“自古以来正妻与妾室就是水火不容的境遇,夫人远在京城还不停地给我们奶奶使绊子,如今一回京,只怕是愈发不肯放过咱们奶奶了。”
话音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