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趁夜回了太傅府内,府里的下人们瞧见她的身影,连忙迎上前道:“姑奶奶回来了。”
小厮们笑着要将周氏领进门去,一时又要人进屋去通传周老太太。
周氏摆了摆手说:“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我不过来寻爹爹和娘亲说会儿话。”
周老太师与周老太太都已是耄耋年岁的老人了,夜里睡不安稳,周氏若不是心中担忧得厉害,不可能在此时赶来叨扰自己的老夫老母。
可这几个围着周氏说话的小厮们却是没眼力见的,只叽叽喳喳地在旁与周氏说话。
周氏没好气地瞪了那几个小厮几眼,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道:“好了,我回自己娘家也不必你们跟着,都去忙自己的事吧。”
话音甫落,小厮们才在迷蒙的夜色下觑见了周氏堪称难看的面色。
小厮们害怕引火上身,这便悄然地退了下去。
不多时,周老太师与周老太太都听闻了周氏回府的动静。
两人疼爱这唯一的掌上明珠,即便夜里被她吵醒,却也没有露出什么不耐来。
两人在丫鬟与婆子们的搀扶下走出了里间。
周老太师与周老太太瞧见了周氏后,连忙笑着道:“乖女儿,怎么今日来瞧我们了?”
周氏一听到父母双亲慈祥的嗓音,便觉得鼻头一酸,心里说不清的委屈。
只是她也是年近不惑的年纪了,不好再向幼时那般在父母双亲跟前撒娇扮痴。
所以她只是朝着父母行了一礼,诉说了自己在镇国公府的不易。
她泪眼婆娑地提到了今早严松被崇明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申斥了一番。
“夫君一向做事勤恳,爹娘也是知晓的,陛下好端端地这般指责他做什么?”
周氏哭诉着问道。
周老太太面露疼惜,不想女儿历经朝堂之事的烦扰。
只是一旁的周老太师端坐着不曾发话,她也不敢贸然开口。
此时的正屋内,所有的丫鬟与婆子们都退了下去,只有三人在轻声说话。
周老太师自始至终都在淡淡地打量着周氏,不曾与她多说些什么。
周氏说了诸多话语,却得不到父亲的回应,心里也有些难堪。
“爹爹,你最疼女儿了,这事您可不能袖手旁观才是。”周氏流着泪道。
周老太师虽已年仅耄耋,也那双矍铄的眸子却依旧明亮不已。
只是被他这样的眸子一盯,周氏便觉得心里极为不安。
“爹爹……”
她撒娇扮痴的话语还未出口,周老太师便道:“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我心里明白。”
周氏所有的话语都被周老太师这一句给噎了回去。
只见周老太师从紫檀木扶手椅里起了身,只与周氏说:“这个忙,爹爹和娘亲帮不了你。”
周氏一愣,抬头撞进周老太师满是睿智的眼眸中。
父亲仿佛是看穿了如今镇国公府的困境。
周老太师说完这话以后,周氏便不敢再多言。
眼瞧着内寝里的氛围降到了冰点,周老太太便出言打圆场道:“都是一家子骨肉,何必说这样的话语?”
周氏也趁机走到了周老太师跟前,万分虔诚地说:“爹爹,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苦吧?夫君若是惹了陛下的不快,咱们镇国公府哪里还能有往日的荣耀?”
她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总算是唤醒了些周老太师的慈父之情。
“罢了,你若是真想死个明白,我就告诉你吧。”
周老太师冷哼一声,便道:“我告诉你,严松之所以被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下了面子,只因为他犯了陛下的忌讳。”
“什么忌讳?”周氏立时问道。
周老太师立时答话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陛下就金阳公主这一个妹妹,自然将她的事视为最要紧的事。”
经由父亲的点拨,周氏总算是茅塞顿开。
症结原来在金阳公主身上。
周氏霎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她叹息了一声道:“女儿与夫君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之所以会对魏铮下手,是因为宁兰对于严如月而言太过棘手,若不处理了她,严如月在魏国公府里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周氏是一片爱女之心,不想让女儿受半点苦楚。
周老太师与周老太太也十分疼爱严如月这个外孙女,闻言便也叹息了一声道:“我们都知晓你的苦楚。”
只是世家大族虽为了绵延百年的大计而同气连枝,甚至于让儿女结成百世的姻缘来稳固彼此的关系。
可利益交织的世家之间哪里不存在着勾心斗角与倾轧相争?
哪怕是周府与镇国公府之间,不也是明争暗斗吗?
周老太师虽心疼女儿和外孙女,可想起严松在朝堂里结党营私、自私自利的做派,也只能摇摇头道:“不是爹爹和娘亲不想帮你,实在是姑爷不值得我们相帮。”
周老太太眼看着自家夫君把话说的太过难听,便出言打圆场道:“好了,你爹爹这话也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经由朱老太太的解释,周氏才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严松前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