褛,看上去有一半都不像正规兵,其中又有百余的骑兵,为首的人牵着一匹白马,一手持枪扫落身前的荆棘树枝。 “将军,还有多远啊?” 被驮在马背上的人龇牙咧嘴问道,他倒霉的在路上摔断了腿,经过简单的包扎固定后他的将军并没有抛弃他,甚至他将自己的坐骑让给了他。 被称为将军的人看上去还很年轻,只是连日跋涉浑身狼狈不堪,连面容也都看不清晰,只能依稀见着应当是个还未蓄须的年轻将军。 “快了,”他开口说道,声音出奇的清越,“等过了眼前这条河……” 他的声音陡然低沉了下来,但吐字又极其清晰。 “我们得寻个好时机,与关将军……或者那位荀使君会合。” —————————— 荀晏在安丘外,汶水边与北海兵第一次正面相遇。 在嘶鸣的号角声中他愉快的与北海贴边站了,这儿离剧县已经不远了,在被他哥诈出行踪后,他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灯泡在这片战场上游荡。 他的斥候甚至说袁谭所率的青州兵团直直冲着他所在的方向而来,直接视而不见夹在当中、正在齐国旅游的关羽。 真是精力充沛的年轻人。 他这般感慨着,以至于快忘了自己的年龄大概率是要比袁谭小的。 [他很着急,]荀晏说道,[他想要做点什么,来挽回在他爹心中的信誉值……这么一想怎么感觉本初真是个cpu大师。] [这是好事,]清之同样回道,[他太急了,太急就会暴露出一些本不应该出现的问题,他的谋士来不及为他遮掩。] [但我总有点不好的预感……] 荀晏用红色的墨水在舆图上勾画出了几个圈,他那兄长已经许久没有动作了,就像是准备安心守在剧县中,等待袁谭指令一样。 ……听上去挺不像他的风格的。 [实话说,你也在急。]清之蓦的说道。 荀晏一顿,随后他懒洋洋的扔开了手上的笔,往后一靠,他的手边除却乱七八糟的公文军报以外还有一碗已经不冒热气的黑色不明液体。 他试探性的端起来闻了闻,然后面无表情的放下。 他觉得喝下去绝对会吐出来的,他得亲手改良一下药方。 他的亲兵进帐以后见到这一幕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青州派来了一队匈奴骑兵,他们南下到处游荡,并且袭击了他的粮道。 好消息是他的粮道竟然还健在。 “是许昌来的使者,欲见将军,跟随粮队一道而来,”他的亲兵老老实实的说着,“他们带了百余骑士……” “啊,领队那人似是将军的兄长!” 兄长? 为什么在一个小小的、偏僻的,远离曹袁交战线的地方,他能碰上那么多兄长? 荀晏努力思考自己现在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应该惊喜的哈哈大笑,还是稳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或者是凝重的写信询问些什么…… “对了,荀校尉已至军营!” …… 荀晏突然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反应了…… 因为他已经反射性的跳了起来。 校尉,那应当是棐兄长来了,虽然说起来比较过分,但棐兄长是族里最好糊弄的了…… “请荀校尉暂且于营中歇息片刻。” 他敏捷的一手抄起桌上凉透了的汤药,一边扭头和亲兵嘱咐道。 他掀开帐子,没有看到亲兵一瞬间凝固且欲言又止的神色,然后他随意的寻了个方向将那剩药洒出去,甚至还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稍后便去见……”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荀晏微微转过视线,与站在军帐外的张机大眼瞪小眼。 他的老师看上去风尘仆仆,但大概是生活幸福外加保养有方,看上去竟还似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面色红润,俊秀如玉,那把寒碜的胡子在他师娘的优秀审美下竟修剪出了美感。 嗯……然后现在他乌黑的胡须上挂着些许药渍,衣服上也溅上了不明液体,此时这位在许都十分有名的医者缓缓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荀晏沉默了片刻,拿碗的手微微颤抖,突然就感觉呼吸困难了起来,他惨然一笑。 ……如果他有错,老天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