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贼欺我太甚!” 张绣一掌打在桌案上, 将案上简牍皆扫落于地。 恰逢有人进来,那竹简正好落在他的脚前,他也不恼, 好脾气的弯腰拾起。 张绣连忙起身。 “贾公!” 他一边唤着,一边帮着去把自己先前怒而扔走的竹简捡起, 不敢叫长辈动手。 “贾公,”直起身子时, 张绣不由低声说道, “绣如今……可如何是好!” 贾诩叹气,却是说道:“曹操势大,将军可忍一时,以待来日。” 张绣烦躁的左右踱步, 思来想去仍是忿忿不平。 “他辱我婶娘, 可有半点把绣放在眼里!” 门外有亲兵来报,附张绣耳密语,张绣听后挥退此人, 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他抽刀斩案,双目赤红。 “曹贼以金银贿赂我爱将, 他必是想要以之行刺于我,夺我兵权!” 他怒道。 贾诩:……应该不至于此。 张绣一步上前, 在贾诩面前拜下,双手托举起手中宝剑。 “绣心不自安, 还请贾公教我!” 他再无犹豫,断然而悲愤的如此说道。 贾诩望着眼前他视为子侄的主公。 张绣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要不然他也不会选择他, 他骁勇, 善战, 又并不太鲁莽,比之长安那些乱七八糟的军阀而言已经是个很好的辅佐对象了,当然,最主要可能是因为他觉得宛城是个宜居的城市,只是现在不是了。 他微阖双目,心中默叹,终究是接过了那把剑,剑是好剑,主公所用之剑又怎能不好。 “诩有一计,但未必可行。” “贾公但言无妨!” ———— 主帐内靡靡之音不绝于耳,不时有女子调笑之声,光是听着声音大抵就能猜出是一位貌美的女郎。 守卫侍立于帐外,面不改色,显然是已经熟悉了这种情况。 要说曹操帐前的守卫还是很能吓唬人的,亲兵各个都是能以一敌百的好手,更别说还有一个不久前举着把大斧吓唬遍了所有人的典韦。 有军谚言:帐下壮士有典君,提一双戟八十斤。 这位典君现在的业余爱好是在曹操帐前举鼎玩。 郭嘉叫人进去通报,却只得不见的回话,他无奈的向荀晏摊了摊手。 “两日前张绣以新兵多有逃逸为名,请移屯中军,恐怕那时便已有反意,”郭嘉平淡的说道,“只是司空至今不愿见人。” 荀晏沉吟片刻,倏而一笑。 “这有何难?” “哦?”郭嘉奇道,“清恒有何妙计?” 荀晏命人熬一大碗醒酒汤过来,加料加量,曹营的军医大多都认识他,或者说得上是他的弟子,专业程度比大多数赤脚医生好上不少,听得他的话也是立刻能够理解。 “清恒莫非欲用苦药汁苦醒司空?” 郭嘉好奇的问道。 “自然不是,”荀晏幽幽看了他一眼,“还需奉孝帮忙。” 我? 郭嘉迟缓的感到了疑惑,却见友人笑吟吟的上前来,亲昵的搂住他的肩膀,然后瞬间戏精般变脸。 “奉孝!奉孝!”荀晏如哭丧一般的嚎叫着,“君怎犯了旧疾!” 周围守卫包括一旁专心致志举鼎的典韦都望了过来,突如其来被万众瞩目的郭嘉只感觉心如死灰。 交友不慎便是如此。 他虚弱的笑了笑,随后西子捧心般的捧住了胸口,缓缓倒在了荀晏的怀里,虽然他也不知道他有个哪门子旧疾,更加不知道自己应该捂哪儿。 典韦匆匆而来,双手双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郭军师是如何了?” 典韦结结巴巴问道。 荀晏用自己一秒红眼睛的先天功能看向了典韦,随后缓缓摇头,也不说话,就是长叹一声。 老中医无声的叹息总是叫人心底发怵的,尤其是知道荀君医术精妙这一点,方才进去通报的亲信差点跳起来,他战战兢兢的凑了过去。 虽看不清人,但能看到荀君怀里颤颤巍巍伸出了一只瘦削的手。 “司空……嘉能否……在合眼前再见……噗……” 郭嘉用一种快要断气了的语气说道。 荀晏:…… 嘉嘉你加戏就别笑场。 那亲信自然没有听出来,他连滚带爬进了大帐内。 “司空!司空!” 喝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的曹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不是说了无事莫要通报吗!” “司空啊,”那亲信哭丧着张脸,“郭军师似是,似是不好了!” 曹操一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什么?” 他来不及穿上鞋,赤脚就往外冲,一撩开大帐便看到外面那俩在演大戏的戏精。 若是平日里,曹操自然不会被这般蒙过去,只是他现在大脑里除了酒精就是色虫,智商已经远离了他。 他第一反应是…… “何人行刺!” 他怒道。 左右正欲解释,便见曹操已不管不顾,叫人先把郭嘉抬进帐里,顺便再去吩咐人速去寻军医来。 被抬走的郭嘉心里有一句MMP不知该不该说。 他还听着身边友人低声笑道:“司空还是心系奉孝。” 郭嘉:…… 这福气给你你要吗? 虽然曹操的床榻很软很大还有点香,但他不知道曹阿瞒有没有和别的谁在上面一起同席共枕过,更加不想成为那个同席共枕的对象。 嫌弃脸。 曹操跑了一圈,回来再看到含羞带怯的邹夫人已是全无兴致,美人虽好,但可以有更多。 他叫人先将邹夫人带下去,随即又关切的看向了郭嘉,只是步伐还是一步三晃,被荀晏架住了身子。 “司空先来碗醒酒汤吧。” 旋即一旁的亲信便看着素来温和的荀君笑吟吟架住了司空,粗暴的掰开了他的嘴,熟练的将一大碗醒酒汤灌了下去。 典韦:…… 不知道该不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