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似乎在隐隐震颤, 一直与陷阵营纠缠的曹军轻骑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纷纷放下眼前的对手,急不可耐的策马向一旁撤退。 有伏! 多年的经验叫高顺一瞬间得出了这一个可能的结果, 他冷静的指挥手下的军队摆出防御的方阵。 几乎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训练有素的士卒便已默然变阵,可等待了一会, 那堤后确实冲出来了一伙伏兵。 只是这人数似乎有些少啊。 “放箭!” 高顺厉声喝道。 粗砺的沙子似乎透过面罩钻入了嘴里,张三不敢眨眼睛,对于从小在马上长大的他, 这种套在铁皮疙瘩里冲锋的事情也还是头一回, 他自己都不知道若是失误了还能不能从这片战场上回去。 他只能默念荀晏先前对他们嘱咐的话。 不能失速,不能陷入混战之中。 若是摔下马去,那这副沉重而昂贵的盔甲便是他们最大的累赘。 刻意挑选而出的良驹披着同样沉重的马铠, 在最初的起步后开始逐渐起速, 他们在直直冲向敌方的方阵,像一群不要命的疯子一样。 视野所限,他看不清敌方有什么反应,但他有感觉,他身上的盔甲似乎被什么东西在扎, 震得里头的他都有些发懵。 张三用他的经验判断了一下,借助眼角的余光,他确定那玩意是对面放的箭。 他顿时肃然起敬。 刀枪不入!我无敌了! 他兴奋的发出了一声高昂的叫声, 叫声透过面盔传出来,后方的人马皆一脸茫然, 总感觉方才好像听到了某种……狗叫声? 随着这一队像发了疯一般的骑兵的靠近, 吕军士卒的面色从最早发现伏兵不过百余骑兵时的轻佻, 逐渐变得沉重了下来。 这啥玩意儿啊!马不像马!人不像人!弓箭也射不动。 曹操终于跑去寻了妖怪吗? “将军!” 终于那传令官忍不住, 低声向高顺喊道,高顺狠狠回头剐了他一眼。 “此曹贼计也!我等不可中计!” 他大喊道。 两方的碰撞就在一瞬间,张三自己几乎都没有感觉,他只是像往常骑马一样,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连人带马大几百斤的重量直直冲向了吕军的方阵。 他依稀看见了底下那人骤然惊恐的眼神。 所向披靡的陷阵营几乎在瞬间被撕破了一条巨大的裂口,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那么容易,并且这条豁口被后面涌来的那群狰狞骑兵开得越来越大,大地似乎都将被震碎。 一旁未受到正面冲击的吕军将领一时之间都懵了过去,待反应过来,想要下令恢复阵型时,却见堤后又一次涌来了伏兵。 领先之人赫然是曹操本人,他挥舞着长戟,身侧壮如牛犊的典韦护卫在他的身侧,他的身后跟着的是早已埋伏下的骑步兵。 埋伏着的曹兵气势高涨,见自己方的先锋骑兵如此勇猛,一瞬间击溃对方的阵型,自然是要乘胜追击。 大势去矣! 懂军事的将领心中一瞬间都明了。 阵型已乱,外有伏兵,如何能够抗敌? 吕布含恨一戟挑下一名曹兵,身骑赤兔,长戟挥舞,一人几乎开辟了一条道路,在逆境之中压向敌方的阵型。 冷不丁的,他心下陡然升起一股极端的危险预感,他在马上猛的伏下了身子,听得厉风从头顶吹过。 “曹贼!” 他抬起身来,一手拔下插入头冠中的箭矢,几缕乱发散下,他指天狂骂。 在另一侧混战的曹贼本人一个抬头,面上茫然,总感觉有谁在喊自己的名字。 莫挨老子啊! 陈宫不知从哪儿策马而来,灰头土脸,上来便抱住了正欲再战的吕布。 “将军!将军!”他大喊道,“.52gGd.不能再战了!大势去矣!应速速撤退!” 吕布把陈宫连人带马往边上一甩,总算是让这位兖州名士逃过一劫,没有稀里糊涂成为刀下亡魂。 “公台所言甚是。” 他有些不甘的叹道。 吕布所率兵有万余,为曹操大破,步骑并进,曹操率军一路追至敌营,整整一年多的压抑都在这一战中赢了过来。 荀晏这才慢悠悠的从堤后溜着马儿跑到了战场上去,身后则是突然狗狗眼的曹纯小将军。 重骑兵造成的伤害与寻常士卒对峙造成的伤害有很大的不同,后者多是刀剑劈砍,而前者却是碾压。 用绝对的重量与冲击力所造成的碾压,如此情形也是异常的凶残难看,纵使荀晏先前早有所料,见此也不由心下默叹。 他沉默的挪开了眼神,面上却是少有的冰冷,叫身边亲兵都不由微微一僵,不敢上前与平日里亲和爱笑的郎君搭话。 不远处是沉默骑在马上的重骑兵,即便这些人穿着高度相似,但荀晏一眼认了出来,他没和张三说,他偷偷在他那副甲胄背后刻了条小狗。 他上前过去敲了敲冰凉凉溅满了鲜血的甲胄。 “撞伤了?” 他问道。 他有些摸不清会不会防震没有设计好,冲阵把自己冲出个脑震荡来,本就就够傻了,再傻一点那就完蛋了。 张三沉默着抬起了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再来一次?” 隔着甲胄,他闷闷的问道。 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期待。 荀晏:……白担心了。 他嫌弃的回头,正好撞见了曹纯同样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军师。” 他羞羞涩涩像个小媳妇一样喊了声。 荀晏一个寒战,突然感觉曹营里的狗狗品种似乎还不少。 边上忽有士卒来报,说他们抓到了一条大鱼。 荀晏跟着那士卒过去,一路上那小兵还在兴奋的叨叨叨。 “那贼人神力也!若不是他伤了腿,我们还有十来人制住他,不然他都可以翻了天偷匹马跑了,我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