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的。薛家得意,不如我得意。”
李肇盯着她慢慢走近,似笑非笑地凝视,眉宇间更显冷淡。
“你求孤?”
薛绥:“殿下不应,吃亏的是自己。”
李肇修长的手指,滞了一下。
背对的灯火模糊了他英俊的面容。
“孤如何信你?”
薛绥默默起身,与他面对面站立,嘴角微微抿紧,就像一个柔软无害的姑娘,盯着他,手指伸向领口。
李肇眼瞳微微一暗,露出不屑。
薛绥却没有犹豫,果决得好似一只饿着肚子闯入狼群的羊,就在狼群和狼王的面前,将粗旧的葛衣用力剥开一幅。
她生得极好,可惜白玉染瑕。
雪藕似的肌肤上,有不少肉眼可见的陈旧疤痕,如蛛丝盘踞,便是长年从军的男儿,也不过如此。
“为了走到殿下面前,我用了整整十年。”
又轻声问:“这样的我,能不能取信太子殿下?”
刑房里安静得令人窒息。
十年过去,很多伤疤都变淡了,消失了,但是,从这冰山一角,仍然可以窥见她年幼时遭受的残忍和虐待。不必多说一个字,滔天的恨意便席卷而来,好像要让那些疤痕重新复活,变成一张张狰狞的笑脸。
来公公猛吸一口气,“殿下……”
“不用怜惜我。”薛绥平静地拉好旧袄,“我不是来寻求同情的,我会让太子看到我的价值。”
又抬头望着李肇,“各取所需。”
李肇:“孤不做赔本买卖。”
薛绥眼神淡淡,“要是命没了,赔不赔的又有什么关系?”
李肇又笑了。
笑得令人心颤。
来公公和几个侍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薛绥若无其事,整理好衣裳,正色道:“我今日来,也是为了告诉太子。三日后的消寒会上,老君山的‘劫匪’,会卷土重来。”
李肇挑眉:“哦?舍身示警?意欲何为?”
薛绥看他一眼,“就当是我送给太子殿下的见面礼吧。我很快就会回到薛家,殿下到时要是还活着,劳烦给个回礼。”
李肇嘴角微僵,“哼!”
太子爷拂袖而去,来公公迷糊了。
此女夜闯幽篁居,犯的是太子大忌,万万没有活命的道理。
为何心软,放她离去?
他急,薛绥不急。
她徐徐揖礼,“别院深幽,小女子惶恐,恳请公公送我一程。”
来公公:……
她惶恐个屁。
现在惶恐的是他。
太子殿下心思难测,一不小心,就得掉脑袋。
来公公黑着脸把薛绥送到门口,就见太子的亲卫关涯追了上来。
一个乌漆麻黑的青龙木盒子递到薛绥面前。
薛绥没接,“何物?”
关涯面无表情:“殿下交代,请姑娘回去再看。”
……
薛绥带着盒子回到旧陵沼,已是两日后的黄昏。她打开第一层,发现盒子里还套着一个盒子,里面的盒子用的鲁班锁。
李肇这是料定她打不开?
薛绥挑挑眉,盒子在她白皙的指尖转动……
嗒!木榫弹开了。
盒里有一粒褐灰色的药丸。
还有一张字条。
“汝好命,服下解药,存焉。”
薛绥捏着冰冷的盒子,脊背生出一层冷汗,就好像幽篁居的毒蛇滑腻腻地从裙底爬了上来……
木盒有毒!
要是她打不开这个特制的鲁班锁,那就是蠢货,不配与东宫为谋。那么,中毒而亡就是她最后的下场。
千般奸佞计,万处藏祸心。
好狠的李肇!
世人都说,比皇宫更危险的是东宫,比皇帝更难当的是太子。李肇行差一步,也会万劫不复。
他不能不狠。
薛绥要与虎谋皮,只能比他们更狠。
毒性很快发作,大滴大滴的汗水落下来,腹中疼痛如绞。
薛绥将药丸咽下,唇角慢慢浮出一丝微笑。
“姑娘,大师父回来了,让你过去。”
房门被小昭敲响,薛绥神色一变,笑容消失在脸上。
是个人,都有怕觉。
薛绥有三个师父。
她最怕的,就是大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