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可能!!这一拳怎么这么快!!”
“千人敌?不,万人敌!!我只在壮年时期的种师中将军、宗泽兵马元帅等寥寥几人身上感受过相同威压!!”
一拳出,张兴就知道他躲不了。
他堪堪用丈八点钢矛护住自己。
咔嚓!!
下一刻他整个人却如断线的风筝,被高高击飞,啪叽一声如挂画般烙进数寸厚的仓壁中。
然后余势不止,砸穿了墙壁,随着层层烟雾涌起,落入粮仓深处。
叮叮咚咚……
直到这时,半空中碎成数截的钢矛,才快速坠落,碰撞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满场皆惊,一片死寂!
转运使、武官、粮草随行人员,都目光惊骇的看着这幕,呆若木鸡,不知所云。
千人敌的武者,不敌他一拳?
那鲁达的实力?
鲁达缓缓走向马车,沿途之人如浪花涌过礁石,纷纷朝两侧退去,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他。
鲁达踩着步梯,钻进车厢,落下车帷。
淡淡的声音这才传出,
“击矛之术?矛头长二尺余,扁平不受力,又长又脆,我若杀你,只需一招。不要辱没了你的祖辈,张飞司隶校尉的威名,他的击矛之术,你未习得三分精髓。”
粮仓深处。
张兴靠在一片狼藉的麻袋中,看着手中的半截矛柄,整个人似乎受到强烈打击,双目无神,喃喃自语:“道理,不存在了……”
此刻闻言,他抬起头,涣散的眼眸中忽然恢复了几分神采。
“对!我乃张飞校尉的后代,不是击矛之术的问题,只是我习武不精,只是我没找到趁手的钢矛!我还能战,我还有道理!”
张兴顿时想明白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滚站起。
这才惊疑不定的揉动自己胸口,愕然发现自己居然只受了皮外伤。
等等!
鲁达怎么知道我的来历?
他调查过我?
连我祖传的击矛之术,都如数家珍!
不对……究竟是我挑战他,还是他早就等着我上钩了?!
张兴猛地反应过来。
“这下,总算清净了。”
粮草队伍出发,鲁达坐于马车中,身形随着车身摇晃,心中喃喃念叨着。
毋庸置疑,这粮草队伍中绝对是鱼龙混杂,充斥着官府、小种经略相公府、武德司等各方势力的人手。
人一多,就人心浮动,各怀鬼胎,极易坏了大事。
与其等到局面溃败时才力挽狂澜。
不如提前收拾山河,敲打众人,以无法匹敌的霸道姿态,压服异心!
张兴,便成了‘翘嘴’。
来得,刚好。
……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左不悔、单晓叶及武德司的一众高手,才算是主力兵,还在后面,要过些时日才会出发。
为避免引人注意,粮草队伍启程,选在了深夜。
出城后,窃窃私语的渭州城远去,整个天地一下归于宁静,只剩一条如同泥龙的粮草队伍,蜿蜒在官道上,朝岷山进发。
渭州城离岷山有数百里,常人骑瘦马,需要十多日的脚程。
若是鲁达轻装出行,以他现在的脚力,估摸着不出五日便可赶到。
但若是跟随粮草队伍,那速度就慢了,马匹骡子每日走到一定距离,犟脾气上头就不走了,任你把鞭子抽断也不挪脚。
鲁达估摸着,至少需要半月时间,才能赶到岷山。
好在上头规定,只要一月内赶到即可。
不出意外的话,问题不大。
渐渐地,宽阔的官道逐渐狭窄荒凉起来。
路旁皆是深深的灌林,低矮茂密,青翠无比,再远些便是竹林,随着夜风吹起发出沙沙的声音。
更远些,便是群山高岭了,此刻隐没在月色下,只见轮廓。
夏至刚过,天气逐渐炎热。
所以众人便打算趁着夜色阴凉,抓紧赶路,白日便找地方休息。
“也不知娘子挑选药铺地址,是否顺利。”
马车中。
鲁达身边的包裹中,方圆径寸露出鹅黄伞柄,隐约还能感受到佳人送别时淡淡的温度。
鲁达回想起那道倚靠门扉前,默默目送自己远去的身影,心底有些愧疚。
操劳公事多日,奔波折腾,才见佳人一面,便不得不再次分离。
而租赁挑选铺面,张罗药铺,面对形形色色的商人更非易事,白娘子却从未说声累,道声苦。
只是让鲁达‘相公勿虑’。
此刻,
鲁达的胃袋中,白降丹早已融化,成为一团蕴含蓬勃生机木乙之气的液体。
他的法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
清凉之意涌上脑颅之中。
此乃‘还精补脑,长生不老’的**圆满征兆。
……
铁尺梁,前往岷山山脉的必经之路。
夜黑月圆,鬼火摇摇。
翳翳乱林中,光影斑驳扭曲,似乎在后面藏着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