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回家的。
直到熟悉的院墙印入眼帘,他才猛然惊醒。
脑海中,那种悟道参玄的回忆历久弥新。
他似乎拥有了那位天台慧祖,关于《三阴札青种魔吐纳法》炼气阶段的所有造诣和领悟。
除这创法者外,无人可出其左右!
这种夺天地造化般的能力,简直恐怖!
只是,需要消耗福德公御览珠中的香火……
刚转过街角,鲁达便见门口站着一位少年郎的身影。
原来是刘炬的孙儿,刘文弘挑着瓜果,准时送来。
鲁达旋即回过神来。
“你爷爷可是病了?今日怎么是你一人前来。”
开着门锁,鲁达问道。
刘文弘沉默了下,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爷爷他前两日病逝了,风寒为引,加剧了旧疾,无药可医。”
鲁达有些恍惚,开锁的动作顿了下。
眼底,似乎又看到那个初时不卑不亢,但得知自己要救济流民时,忍不住长叩不起的瘦巴巴老头身影。
鲁达轻笑道:“死便死罢,这老头一生跌宕起伏,还算精彩,死前还拉了同族乡亲一把,不算白死。”
鲁达推门入内,跟刘文弘两人合力将瓜果蔬菜搬入厨房。
鲁达:“你可愿意从军?我可为你担保。”
刘文弘摇了摇头:“爷爷生前的心愿,便是大庇泾州百姓俱欢颜,我想继承爷爷的遗愿,继续完成跟桃溪县的瓜果商贸,救济乡邻。”
鲁达点点头,没有多劝,只是让他日后送瓜果勤快些,若是多日没来,怠慢了,他定要亲自上门讨个说法。
刘文弘哪里不明白鲁达话里话外的意思,不由眼底泛红,临到门前,朝鲁达作揖,这才缓缓离去。
“轰隆隆~~”
青天白日骤然响起惊雷。
继而是好大一场阵雨,转瞬间便打湿了院子。
鲁达这才反应过来,今日已是夏至。
至为极,极亦为变、为破。
夏至乃一阴初生、冬至乃一阳初生,这两日对任何修行者来说,都是弥足珍重的日子。
最适合打坐,参禅,站桩,练功。
“咦?娘子呢?”
鲁达在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却奇怪的并未发现白娘子的身影,不由有些纳闷和……淡淡的失落。
嘀咕间,鲁达却突然注意到,滴水的屋檐下,立柱的阴影中,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谁?!”
鲁达大喝一声,眸露凶光,提着梢头棍一步跨来,定睛一瞧,
“嗯?刘炬?!”
鲁达眉头一挑。
却见阴暗中,刘炬一身绿紫丝绸进士袍,手持长笏,腰系点玉袍带,脚踏黑色长靴,端得是无比气派。
刘炬朝鲁达拱手行礼后,笑呵呵道,
“大人勿怕,刘某虽然死了,但已被城隍册封为桃溪县推勘司司吏,不日将会上任了。”
“原来如此……”
鲁达按下梢头棍。
刘炬本就是进士出身,才高八斗,再加之生前多行善事,死后被封为地祇神灵也算正常。
推勘司主要是负责记录阴寿、个人善功恶功的部门,倒是跟刘炬职业对口。
而且桃溪县土地肥沃,商路发达,算是大县,论职能范围、论香火丰盛,可远比困居洒金桥的福德公好多了。
足以看出城隍对他的看重。
“刘某今日前来,便是向大人告别的,望日后多多保重。”
鲁达点点头:“行了,洒家知晓了。日后你可得但行好事,莫要算错了他人阴寿。”
“呵呵不敢不敢……”
刘炬笑笑,然后他目光复杂的看着鲁达,隐隐察觉到什么,试探性的问道,
“大人……可是修行者?”
鲁达摇头:“算,也不算,还差临门一脚。”
刘炬恍然,暗忖怪不得当日鲁达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杜非五脏。
刘炬拱手道,
“我观大人肌肤透出荧荧光,双眸如火,元神壮大,乃即将入道之征兆,为表当日恩情,刘某这里有一缕‘神根源炁’,便赠与大人。”
鲁达闻言,断然拒绝,
“不可!此乃你成神根基,怎可割舍?”
跟旁门左道、正法真解、妖修不同,神道是极为特殊的,不修长生法,完全依赖功德香火的体系。
神根源炁,是每位神道中人,生前功绩、禀赋结合城隍阴司判决后,所形成的本我之炁,蕴含福缘与气运,代表着神道潜力。
类似于修行者的资质、根据、悟性等。
刘炬哈哈一笑,
“甚么根基!不过是意外之喜,天降之福罢了,哪里比得上鲁提辖的恩情?!”
话落,刘炬当空一捉。
一缕扭曲浮动,形如蜡烛的火苗,直直飞入鲁达眉心泥丸穴之中。
滋滋滋!!!
顿时,灼烧起火的声音,在鲁达耳中响起。
他的元神、识神同付此火中!
上丹田起火,阴火自沉,朝中、下丹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