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鲁达睡到日上高头,这才被饿醒。
没办法,昨日到处奔波不说,晚上还顺便杀了个人,实在是有些乏了。
舒舒服服的饱食一顿后,陈言恭敬送鲁达到门口离去。
鲁达离开不久。
陈理之青丝高束,以玉簪固之,身穿一袭带着柳树刺绣的青衫,大步而来。
见此,陈言眼前一亮,
“理之,你通过了?!”
“爹!我通过柳湖书院的选拔,从今天起,也是个生员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陈理之年纪有些大了,考取功名多年也无疾而终。
今年或许是开了窍,居然一举过试。
成了生员,哪怕只是最低级的秀才,也能减免赋税,每年定额廪米钱粮,再也不是白身!
爷俩兴奋间,陈理之突然记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
“爹,我从考场回来路上,途径闹市口,听说住在清平苑的杜非提辖离奇暴毙……可是刘进士所为啊?”
对于刘炬的遭遇,陈理之也有所耳闻。
只是陈理担忧影响到他的考试,只是简单说了两句。
“什么?!”
“杜非死了?!”
陈言的后脑勺宛若被人抡了一棍,突然眼前发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他骤然想起了昨日,对鲁达说的那些话。
哪这么巧?
前脚刚求鲁提辖帮忙,后脚人就死了?
只是,昨夜陈言数次起夜添灯,都看到鲁达房内有人影独坐,那鼾声如雷,隔着门窗都清晰可闻。
那又是何人所为?
或者说,是鬼神!
蓦然,陈言似乎明白了什么,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或许,是鬼神所为吧。”
……
又拜访了几位所谓的仙家,发现都是些招摇撞骗的跑江湖后,鲁达朝城守公廨而去。
刚进城守公廨,鲁达便发现一道道复杂古怪的目光,朝自己看来。
鲁达眉头一皱,喝道:“几日不见,洒家脸上莫非长花了?!”
众人齐齐收回目光。
没过一会,便见常文忠、靳火两人策马而来,在公廨门前翻身下马,脚步匆匆。
一见鲁达,两人脸色齐变,立刻将鲁达拉至一旁。
常文忠脸色凝重:“鲁兄,可是你杀了杜非?”
靳火一锤大腿,道了声彩:“杀的好,早就该杀了!快随我出城,不做这甚劳子提辖了!到时候占山为王,旌旗翻天,你做鲁大王,我做靳二爷,岂不快哉!!”
看着靳火那一个劲儿想拐自己入伙的表情,鲁达有些无语。
鲁达:“昨日我夜宿西门悦来客栈,彻夜都未出门,整个客栈都是人证。”
“那就好。”
常文忠松了口气。
“那就可惜了……”
靳火有些失望。
常文忠面露轻松之色,转而好奇起来:“倒不知是哪位高手,居然在毫无创口的前提下,取了杜非的五脏!当场可把仵作给吓傻了,惊呼定是鬼神所为!”
靳火嗤笑一声:“我走了一辈子的夜路,累了就睡乱葬岗,饿了就吃狐狸肉,也没见什么鬼神。”
“若是真有妖鬼仙人,出现在我面前,我把这对双刀给吃了!!”
鲁达默默看着靳火,没有说话。
“对了,单都监和洪光宰他们呢?”鲁达问道。
鲁达本来是准备将独角兕、清凉老人避而不战,借故遁逃之事,捅到上面去,借势压之。
有道是公门之中好修行。
鲁达自然不会傻到凭一己之力对抗两位炼气境仙家。
能摇人就摇人,不能摇人,就想办法摇人。
“左大人,单都监和包括洪光宰在内的多位统制使,已经前往军营,借调兵力了,估计要过几天才会回来,怎么了?”常文忠有些疑惑。
“这……”
鲁达目光一沉,没想到居然如此不巧。
可时不待我,若是等到单晓叶他们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独角兕、清凉老人指不定已经跑到哪处荒山中躲着了。
想到这,鲁达豁然转身。
“鲁达兄,你这是往哪去?”常文忠两人问道。
“去找种将军聊聊天,顺便讨杯酒喝!”
……
小种经略相公府。
墨香四溢的书房中,用楠木雕花隔扇分成南北两间小室。
北室外,挂着写有‘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的匾额。
而在南室中,一位清瘦老者临窗而立,默默抄经。
老者已是知非之年,脸生皱纹,两条白眉,发丝银白,双手布满厚茧,那是无数次紧握兵器、驰骋疆场的证明。
种师中,种家军第三世后人,乃北宋名将,镇守边关已有多年。
正是有他的存在,羌、夏等蛮夷才不敢入境。
可此时,这威震边关的老将军,却面露难色的抄着经。
开始还颇有静气,但随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