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紧急,需以五帝钱,通宝文各路金银镇压鬼神,洒家这才不问而取,请诸位担待。”
大堂中,鲁达手持梢头棍,单手作礼。
面前饭桌上,则摆着各色各样的金银财宝。
却是那群累土泥人脑袋里缺根弦,投桃报李的东西,尽皆是取自客栈众人。
还好鲁达素来有急智,顷刻间便想到了法子。
大堂中失主不少,但一来核实财物后发现并未缺少,二来鲁达浅有薄名,乃官家的人,三来有陈言父子在其中斡旋,免费请了众人早饭。
也就无人计较。
也是,能无声无息间取众人随身金银。
那顺便取了项上头颅,也不是什么难事。
吃着饭。
有胆大的,朝鲁达询问着昨晚镇鬼的经历。
毕竟昨夜吵闹,可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鲁达有分寸的没有多说,只是让其转问陈言父子。
而陈言父子,却也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反而搞得众人越发好奇起来。
当然其中也有不信鬼神的,对此嗤之以鼻,但吃人嘴软也不好多说,闷头干饭。
待得财物认领之后,鲁达发现桌前还剩下一匹绞丝练染,质地上层的布匹,有云纹山水之图案。
“恭喜大人,此布唤作蜀锦,工艺极好,没几十年工艺可织不出来,听说几十年前,咱们渭州有对祖籍在川蜀的夫妻俩,倒是能织……”
陈言见多识广,认出这匹的来历。
鲁达心中一动,暗忖这些小泥人总算投桃报李一件自己能拿的了。
“大人,昨夜之恩无以为报,这些银两还请收下。”
看着面前五十两雪花银,鲁达摇头道,
“又拿银子作甚,已经给过请刀银了!若是想报恩,再请洒家吃二斤牛肉即可!”
鲁达本就是无肉不欢的性子,看这群食客早饭吃的都是馓子、面团,肚子里便酸水直冒。
三推三让之后,陈言见鲁达不似作伪,是真不要银两,连忙称是,让后厨切上好的牛肉。
“掌柜的,不好了,刘茂才死在你家墙外了!”
正说着,拴马的小儿慌张撞入大堂。
“什么?!”陈言大惊,连忙冲了出去。
按理说,一名秀才平白无故暴毙于街头,官府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才是。
可报官之后,仵作来查。
只是看了几眼,便断定刘茂才乃受到极度惊吓,心脏骤停而死。
死亡时间,大概为昨日深夜。
垫起来,刚好能看到客栈后院的砖头、被吓死的刘茂才、昨日鲁提辖一人守长夜,怒斥鬼神……
一瞬间,所有事情在众人心中连贯成线。
之前嗤之以鼻的那些人,也是惊疑不定,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似乎有人在吹气,吓得仓皇而逃。
知府的捕班快手抬着刘茂才的尸首离去,临走前倒是跟鲁达寒暄了两句。
提辖官按理说,只是微末小官,隶属基层。
但奈何鲁达出身小种经略相公府,跟知府是两套系统,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特殊时期却又互相依仗。
这些心狠手辣的捕班快手,也不得不给鲁达一个薄面。
否则换了旁人,牵扯进这等命案中,定要脱层皮!
只是,墙外偷听者乃刘茂才。
那昨夜房顶上,似乎还有个人,又是谁呢?
鲁达心底有些疑惑。
吃了饭,鲁达没有离去。
打开一个木盒,拨开除湿的蜡衣和炒米,便见其中安静的躺着根一尺余长,通体血红如脂,散发浓郁清香的红参。
鲁达用小刀切下一片,含于口中。
药力释放,昨夜施展【目击】带来的精神亏空,顿时好了许多。
人参得土中清阳之气,禀春升少阳之令而生,主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
而此红参,更是其中精品,无需熬煮煎服,最宜就着口中津液,在饭后生吞。
忌咀嚼、忌添臣药。
求得个所谓‘颠扑不破’的意境。
暗合道家伏食之说。
此参效果显著,当然价格也不菲。
十二两三钱,鲁达一个多月的俸禄。
而对于酒保、渔翁、砍柴樵夫等底层平民,月收大概有百文,需要他们积攒近半年。
“轰隆隆!!”
正感受着精神恢复,天穹骤然炸起闷雷,电蛇狂舞。
继而是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霎时间,像是天上的银河泛滥了一般,客栈外的天地顿时被一根根银线切割。
风吹裤脚和腿毛,鲁达看着街上慌乱避雨的行人。
有摊贩,也有流民。
湿漉漉的,如同落汤鸡。
鲁达:“酒保何在?”
酒保:“爷,何事?”
鲁达指着街上屋檐下的流民,道,
“你去帮洒家跑一趟,打听附近流民之中,有谁会算术经略,最好跟其余流民是同宗同族,有些威望的。”
酒保不敢耽搁,将手上活路转交他人后,戴着斗笠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