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素利部出南门集结之时,南门外的鲜卑营地就有斥候飞速将此事通知了轲比能。
轲比能本能的反应过来,这是素利要跑!若素利跑了,自己哪里还有继续在此围困田豫的理由?
虽说轲比能现在就在做着与大魏为敌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他在嘴上是绝对不承认的。
轲比能猛然站起,向身边亲随吩咐道:「遣人告诉城西的郁筑鞬,让他马上向南拦住素利逃往楼烦的路!让城南的迟里去堵住城门丶别让素利回马邑,城北丶城东的营地不动!」
「我自去率众抓捕素利!」亲卫们领命之后疾驰了出去,轲比能也披甲上马,在营中呼喊起来丶准备集结,即将动身拦截素利去了。
素利就是那个抛出去的肉包子,好听些也叫诱饵。
即使有了刘晔丶毌丘俭所领的三千雁门郡兵为助,面对轲比能的三万骑,魏国一方也只有一万五千兵力,只有轲比能的一半。
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境地了!
鲜卑人穷。
这个时代,就连中原都陷入物资匮乏,更别提北方的边地了。
对于这些鲜卑轻骑,很多鲜卑人也只有一柄环首刀。能着皮甲的,也就只有轲比能的嫡系部众了。
田豫本部的两千外军,乃是镇守幽州边境多年的精锐,人人有盔有甲。虽说都是步兵,但其中还有四百步弓手和两百弩手。
足以对敌了。
在城头看明白轲比能的调度后,田豫对身旁的何信说道:「起狼烟!给雁门兵发信号!」
「让提笃领着三千乌桓义从丶从西门集结后丶追着郁筑鞬冲,追着从西边南下的鲜卑人!告诉提笃,今日可以报他父兄的血仇了!」
「何信,随本将一同从南门列阵而出,击溃来堵门的鲜卑人!」
见一旁的曹爽有话想说,田豫豪迈的笑着拍了拍曹爽的肩膀:「大军尽出,胜败在此一举,马邑城已然无用。昭伯,随老夫一起冲阵!」
「喏!」曹爽抱拳,神色兴奋的说道。
如果从高空中俯瞰此时的战场,矗立在平原之上的马邑城,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屏障。
城东和城北的两个鲜卑营地,在轲比能的命令下,原地防守丶准备拦截从东门丶北门出来的魏军。
这两个营地共计一万人,就这样被搁置在了战斗之外,达到了轲比能兵力的三分之一。
或许他们将会被轲比能传讯再度调动。不过这个时间差,对于田豫来说已经足够了。
西门处,郁筑鞬的五千乌桓骑兵向南追去,欲要堵住素利部向西南退往楼烦的道路。而轲比能的一万本部,则是预备赶往马邑城南的桑乾水处。
要麽彻底包裹住素利部,要麽在其半渡时发起冲击。
此时的轲比能自己看来,他的指挥并没有什麽错误。
有趣的是,当一个人认识不到自己的失误时,往往即将迎接被对手碾压的时刻。
毌丘俭顶盔掼甲丶挎弓携剑,与刘晔一同骑马立在离马邑城三里处的一片土丘之上。
就连在皖城附近都未穿过盔甲的刘晔,在马邑城头上的狼烟升起后,也在毌丘俭的反覆劝说下,套上了一层皮甲以作防护。
「刘公,能否出击了?」毌丘俭看向刘晔。
「再等等,等这股鲜卑人再近一些,开始交战后再出。」刘晔轻声说道。
过了一刻钟,眼看着从马邑城西门出来的郁筑鞬部,已经从西面丶将准备南渡的素利部包围住时,刘晔侧脸目视毌丘俭,点了点头。
「距离鲜卑人还有两里。我自去冯颇阵中。冲阵危险,仲恭保重。」刘晔说道。
毌丘俭大笑:「些许鲜卑人,还能有当日皖城的吴军更难冲吗?」
刘晔轻轻点头,驱马走回了土丘后的林中。在那里,冯颇的三千雁门郡卒整装待发。
从洛阳随刘晔丶毌丘俭北上,一路至此的一百越骑营的骑兵,在毌丘俭的带领下,沉默着从土丘后列队而出。
沉默着加速,沉默着端起骑枪。
沉默着冲向郁筑鞬的鲜卑骑兵之中。
对于毌丘俭来说,不需要多作杀伤,穿透郁筑鞬松散的军阵丶引其乱起之后,就算完成了战术目标。
此时,郁筑鞬部已经开始和素利部交战。
郁筑鞬欲要拦截。素利部三千多欲要逃命的杂兵,在求生欲的催动下,竟一时和郁筑鞬部打的战线胶着。
嘶吼声丶马蹄声丶兵戈声不断入耳。
此时的郁筑鞬,正在率亲卫催促手下的骑兵尽快将素利部拦腰截断。
「大人,大人,你看南边!」一名亲卫喊道。
郁筑鞬皱眉,在马上伸头看去,却一时看不真切,大吼着向左右说道:「快过来扶着我!我要踩在马背上看!」
就在两名亲卫将郁筑鞬扶好站起之时,毌丘俭的一百中军精骑,已经如利箭一般丶开始穿过自己的松散的骑兵阵中。
但这还不是让郁筑鞬最为惊诧的。
北面,三千乌桓义从丶正在从城西的方向冲来。
南面,三千雁门郡卒结成阵势,在向自己的侧后面徐徐接近。
而东面,大王轲比能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