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懂呢?
只是不愿应罢了!
等司马师回到家中后,便与父亲司马懿二人即刻启程,出发前往太常常林的府中。
常林已经快七十岁了,身体又不大好。近些时日已经不能去官署中上值,而是整日都待在家中。
管家引着司马懿父子进到常林府中的时候,常林正在堂中端坐。
司马懿走到离常林一丈远的地方,神色恭敬的躬身行礼:「晚辈拜见常公!」
一旁的司马师见状极为吃惊。
按理来说,父亲身为三公之一的司空,位高权重,常林不过是九卿之一的太常。只有九卿拜三公的份,哪有三公拜九卿呢?
父亲见陛下都不用这麽拜吧!
见到自己长子在一旁发愣,司马懿跺了跺脚:「子元,常公是乡里长者,不能不拜!」
司马师反应过来,连忙学着自己父亲的样子,同样对常林躬身行礼。
常林笑着看向两人,用一旁的手杖敲了敲地面:「仲达丶子元,你们父子二人今天来看老夫,所为何事啊?」
司马懿坐到席上后,看向常林笑着说道:「也没有什麽别的大事,就是子元明日就要离开洛阳回温县了,带他来拜见常公一面。下次再回洛阳,就不知是什麽时候了。」
常林皱眉:「仲达,发生何事了?怎麽就不能回洛阳了?」
司马懿缓缓将浮华案说给了常林听。常林听后,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连表情都没怎麽变化。
常林看向司马师:「子元,你父亲带你来老夫这里,那老夫也和你多罗嗦几句。」
司马师赶忙说道:「常公指教,晚辈洗耳恭听。」
常林微笑着说道:「回乡读书,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老夫做官做了大半辈子,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当年董卓之乱时,老夫避祸到上党耕读之时,最能修养心性。」
司马师静静听着,并未露出丝毫不耐之感。
但兴许是常林感觉到了些许,转头看向司马懿说道:「仲达是想让老夫给子元讲些什麽吧?」
司马懿笑道:「正是,晚辈想劳烦常公给子元讲一讲『百折不挠』和『望门投止』。」
常林会意,转头看向司马师:「子元可知这两个词从何而来?」
司马师想了一想:「回常公,晚辈有些印象,大约是说故太尉桥玄和名士张俭的吧?」
常林点头:「对于你们这些年轻士子来说,这两个人都是古人了。但老夫年轻之时,可是亲眼见过桥玄桥公与张俭张公的。」
「你可知何为百折不挠?」
司马师摇了摇头。
常林说道:「桥公年轻时在县中做功曹之时,就能主动向刺史自荐,以功曹之身来定国相之罪。」
「如此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四次升迁后成为齐国国相,因故被罚为城旦。如此这般三起三落之后,桥公故去之前仍然得到了灵帝这种皇帝的吊唁。
司马师坐在一旁,眼睛眯起若有所悟。
常林又问:「子元可知何为望门投止?」
司马师答道:「此事晚辈倒是听过一二。张俭张公被宦官追索,不得不四处流离对吧?」
「何止流离?」常林说道:「张俭被宦官通缉,无论张俭逃到哪家士人之处,即使会家破人亡,却没有一家士人推托不纳张俭!」
「凡是张俭经过的人家,被株连之人几乎都有数十之多!孔融孔文举当年收留张俭,他的兄长孔褒因此被宦官诛杀。」
「望门投止,一门争义!」常林略带浑浊的双眼看向司马师:「当年的党锢之祸就是这般,顷刻间就是破家灭门。如今朝廷不过将你遣回原籍,回家读书几年,子元还有什麽值得担忧的呢!」
「常公,我……」
司马师刚要说话,就被常林拦住了。
常林缓缓说道:「仲达今日带你来老夫这里,应该就是想让老夫给你讲讲这些昔日的豪杰之士。」
「子元,要像桥玄桥公一般百折不挠啊!」
司马懿也在一旁点头说道:「临大节而不可夺,方可为天下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