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莲活了千余载,从未感到芳心如此剧烈的跳动。
噼啪。
又一只虫儿,飞进了烛火。
她愕然转过头,看向掉落于地,已然烤焦的虫儿尸体。
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有那无限的憧憬。
她想跑。
追上那镜花水月般,注定不属于她,却又无法抵御的美好。
可是身为圣女的职责,将她定在了原地。
烛火摇曳,将投射在墙上而被拉长的暗影,照得飘忽不定。
“这个夜晚……哪怕只有这个夜晚呢?”心中的另一道声音,在识海中呐喊,冲击逐渐薄弱的理智。
火焰的光芒变得无比渺小,而那普照大地的月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明媚。
跨越千载岁月,照亮了南莲的心湖。
在那湖面之上,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正向远处走去。
若她还不行动,便会遗失这份美好。
不!
她不能等。
莲花绣鞋在地面飞舞,她知道他在哪。
她也知道,她期盼见到的男人,绝不会为她心动。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便似那扑火的飞蛾。
明知前方是死境,还是愿意飞向那团无比炽热,却会灼伤己身的烈焰。
……
脚步声在圆门前变得迟缓,稍定心神,走进清泉流响的院落。
“你还是来了。”苏夜站在拱桥之上,望着水中的人和月。
有些事,明知会发生,却又无法阻止。
他不喜欢这种无力感。
“苏教主,我只是来……来谢您。”一贯雷厉风行的南莲,语气中的迟疑,暴露了她的女儿心事。
“在灵犀岛和圣女殿,我都清晰向你表明了态度。”
苏夜看着水中的南莲。
南莲看着桥上的他。
“那又如何?”南莲语气忽然变得坚定。
苏夜转头看向南莲,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绝无可能爱上第二个女人,眼见南莲爱意随风起,却无法用奇门遁甲或瞬时沙华,改变她的心意。
纵有通天手段,也难敌情愫深种。
南莲看到苏夜眉宇间的关怀,尽管并非爱恋,仍是感到一阵不染尘俗的欣喜。
胸膛中小鹿乱撞,月光似比初时更加明亮。
“我知你与洛惊鸿一往情深,无人可以动摇。
可这个夜晚,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于我而言,便足够了。”南莲将心意,化作无比坚定的轻声细语。
“你后宫蓝颜众多,不乏丰神俊逸之辈……明知我情属她人,却还要飞蛾扑火。
你这是何苦呢?”
“这是我的决定,苏教主不必为之忧心。”南莲灿笑道,“这个夜晚很长,教主大人可有玉液琼浆助兴?”
苏夜沉默片刻,转身道:
“剑与酒,自古便不分家。更有先贤豪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我身为剑客,又岂会无酒?”
院中石桌,铺满了月光。
苏夜和南莲落座。
南莲将酒壶召进手中,倒满琉璃樽,递给坐在对面的苏夜。
“教主大人,请。”
“不必如此称呼,叫我苏教主即可。”
“我偏不。”南莲仰起头,举起酒壶。
壶中酒便似月下的瀑布,流进南莲玉口之中。
泼洒而出的酒液,打湿了她的衣襟。
修为高深,念头通达。
皆抵不过一个情字。
苏夜看着南莲,并未出言阻止。
这是她的选择,纵使身为教主,也是无权干涉。
南莲一连喝下三壶酒,俏脸上沾染清透水滴。
明眸里的情愫,心湖上的涟漪,终归化成了一句“痛快”。
……
苏夜已与宣鹤饮过一场。
与南莲对饮,仍是酒力不减。
南莲决意要将情愫定格在今晚,不用修为压制,醉眼迷离道:
“苏教主,欧阳玉前辈在微澜城,道出‘三剑’之论。
酒喝爽了,接下来……该轮到剑了。”
“院中窄狭,恐施展不开。”苏夜聆听南莲心声,知她心意已决,并不假意推脱。
南莲召出棋盘,注入一缕灵气。
在院中,复又召出一个院落。
苏夜在梦域空间中,以万千剑意修行。
与赤霞妖分身的死斗,令他施展出浑身解数。
此战过后,常觉气海充盈,再度涌现突破之象。
南莲的倾慕,以及她义无反顾的抉择,便似一盏烛火,照亮苏夜前行的道路。
晋升修为,只在今晚。
“这套剑法……”苏夜本欲说出所练剑诀的由来,又恐伤南莲之心,改了话头,“……会很绚烂。”
“像烟花吗?”
“比烟花还要绚烂。”
“我不信。”南莲醉意朦胧,执拗着不肯听苏夜的话。
实则她心里,却又无比相信,将看到永生难忘的剑诀。
明眸注视苏夜,欣喜与忧伤相伴。
苏夜召出太初剑,褪去掩盖本真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