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听完齐冲讲述,不由道:“在下只知天狗食月的故事……没想到,在隐士村还曾留下过这般传说。”
齐冲态度恭敬道:“天狗本事大着呢。村中长者总教诲我们,要像敬重先祖那样敬重天狗。”
苏夜初步了解隐士村,心中便有隐约的猜测。
随齐冲回到距离村口约百米远的民宅。
篱笆围墙,柴扉做的门户。
三间土坯房,稻草和泥搭就的房顶。
比苏夜桃花村的老宅,还要破旧几分。
一位容颜憔悴的妇人怀抱同样瘦弱的婴孩,从中间客堂窄狭的门中走出来:
“孩儿他爹,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齐冲笑道:“这位跑江湖的客商,买了我打下的柴。”
妇人挤出一抹笑意,嘴唇变得更白。
这便是含蓄的感谢。
齐冲父亲已经故去,留下瘫痪在床的母亲。
膝下三儿两女,最小的女儿尚在襁褓。
若不是大乾开国以来,便将严禁贩卖儿童写进律令。
日子难捱的齐氏夫妇,必会踏上贩儿卖女填补空缺的不归路。
苏夜走进窄狭的卧房,看望卧病在床的老人家。
村长闻见屋中怪味,都会被熏得捂住鼻子。
衣着华贵的年轻货商,却是坐得很安稳。
齐冲得了银钱,跑去米粮铺子买大米。
脏兮兮的两个小男孩,在灶台边帮妇人生火。
最大的孩子,提着半桶水,费力地将清水倒进铁锅。
无论男女老幼,皆是病秧子状态。
气息不长,多出点力都得喘半天。
苏夜问躺在炕上的老人家:“村中近来可发生过奇事,怎么你们都是这副模样?”
老太太信赖心地善良的苏夜,低声说:
“天狗给村长托梦,要给隐士村的村民谋福祉。挺过这段时间,家家户户都能过上富足日子。”
苏夜心中暗道:
“荼毒村民的妖物,不仅熟知隐士村的村民对天狗心怀敬畏,还懂得利用人们对财富和幸福的渴望。
用心实在歹毒。”
出言试探道:“天狗大人,是不是不让修士接近村庄?”
“你说对喽,”老太太声音更低,生怕别人听见,“修士身上的灵气,会破了天狗的术法。”
苏夜顿时明悟妖邪的作恶手段。
“近来可有外乡人来过隐士村?”苏夜继续探问。
灶台边烧火的妇人,声音很虚弱:“除了先生以外,还有两位可怜的外乡母女。村里的男人,都惦记着她们呢。”
哪是什么可怜的外乡母女,分明是摄人精气的妖邪。
摆弄人心,贻害一方百姓。
心中思绪翻涌,面上却是如常:
“在下颇有些银两……若这对母女果真可怜,有意帮扶一下她们。”
“那妇人生的容颜绝美,”妇人道,“先生若是看得上,可把她带出隐士村,免得村里的汉子们都像得了失心疯般往那儿挤。”
听妇人口气,对逃难而来的母女无甚好感。
苏夜微笑道:“在下尚未娶妻,这倒也使得。”
妇人唤来年纪最大的儿子,轻声道:
“虎子,你带苏先生去马寡妇家。”
齐虎虚弱地摆摆手,示意苏夜跟他走。
迈过门槛,行出了篱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