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伦先生。”女孩揉揉眼睛,坐起来,“昨晚,你去林子里了?”
胡伦将铜罐里烧好的水倒进马车上备着的木盆里,倒了三四罐,撒进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才将野鸡丢进盆里。
“花了点力气,比以前抓的麻烦。”胡伦手上的工作不停,一边回复说。
“我能帮什么忙吗?”
听到这样一句,胡伦好奇地抬头,女孩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先前那样多的疏远。要是男孩儿多好,早就熟了。胡伦心想着,但又发现,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怕生,男孩更外向的印象便告破了。
胡伦招呼女孩靠前,比划着,让她帮忙给野鸡拔毛。
“水烫,小心。”看见女孩要直接伸进去的手,胡伦提醒说。
女孩却比胡伦预想的要灵活的多,取出来湿漉漉的野鸡,在两手间来回抛投,温度稍微降下来后,抓住野鸡快速甩动,终于是凉些了。一手握住脖子,拔毛的手快递拨动,鸡毛也纷纷落到了地上,如果是去当牧羊人,那她收羊毛一定也是好手。
“应该。”女孩拔完了,还对一些易忽视的地方多检查了一遍。
“手艺不错。”胡伦接过光秃秃的野鸡,用根结实的木棍插穿身体。
“以前,妈妈教过我,所以还算会些。”女孩听到了夸奖,嘴角不自觉的上去了,甚至声音都响亮起来,像蝴蝶扇动的翅膀一样,打开了。
用火给野鸡上上刑,不多久,动物油脂特有的香味就散开来,不过比起家养的还是差些。用棍穿过只翅膀,一刀割下,递给女孩。
“谢谢。”女孩的声音湿润了,一口咬下,烫的吧唧了几下嘴,又继续咬着。
胡伦也切下只鸡翅,才咬一口,听见女孩一声喷嚏,抬头,女孩的鸡翅已经扒拉完了。
“感冒?”刀在鸡肉身上划动,一整只鸡大腿就到了女孩手上。
“天气比较冷的话,早上就想打喷嚏。”有了几口热食进嘴,同样烫的就不会太排斥了,“小时候就开始的。”
“回家后,你想干些什么?”胡伦手里的刀继续切割着,眼睛开始向远处瞟。
女孩没回应,眼睛始终盯着火堆,嘴也嚼的越来越慢。
“继续和家里种田?以后想干别的吗?”胡伦近似找话题一样问着,越想越觉得还不如就那样不说话算了。
“不知道。”女孩回应说。
“不知道,算了。”胡伦不再问,“这只腿要不?”胡伦递过另一只鸡腿说。
女孩接过,凝重的神情消解,被食物取悦的笑容重新浮现。
“那剩下的,就对半了?”
女孩点点头,嘴依旧不停的嚼着。
胡伦的刀戳下,沿着鸡身将之一分为二,拿布乘好,放在女孩身旁。
“今天多歇会儿吧,我去弄点吃的备上。”
“胡伦先生,还能弄来?”
“这个?”胡伦面无表情地笑了声,“或许吧,不过这条路也蛮奇怪的,以往在这些官道上,野菜果子什么的,应该都被拿干净了才是。”
“胡伦先生,觉得有古怪吗?”
“不确定。”胡伦站起来,对着远处眺望,“也不算坏事吧,总比没吃的强。”
太阳慢慢来到半空,胡伦花了些时间削了根可以用作攻击的棍子。拿起半只鸡身,胡伦将砍刀留给女孩,自己拿着根削好的尖木棍练了练手,不算很重,但刺击也很有力量。
“就待在这。”胡伦一边说,一边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布包裹的物件给女孩,“如果太阳下去之后我还没回来,你就打开,明白吗?”
胡伦说完,划破手指,用血按在这东西上,又反复叮嘱了两次,一定要太阳落下后,才能打开,切不能提前。
做好了准备,胡伦啃着那半只鸡身,朝林子里跑去,祈求着,能有新的收获——除了野菜之外的收获。
女孩拿着砍刀,坐在马车轮子旁,胡伦哼歌的声音逐渐远去,很快,除了马匹喘粗气的声音,就只剩下窸窸窣窣,不知来源的声响了。
女孩皱起眉毛,一手握紧砍刀,一手抓住胡伦交给的布袋,既不敢睡一觉,也不敢随意乱走,了无生气的氛围很快就弥漫开,女孩也只能祈愿,胡伦快些回来。
太阳降落的很慢,但没有停下的意思,黄昏的色彩很快侵袭到了马车旁,女孩不断给火堆添物,燃起的烈焰,已经逐渐照出了黑影。女孩握紧布包,开始注视太阳,静静等待落幕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