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玥觉得自己的意识有时候清明,有时候混沌。
魂魄不识路,她想回家,回不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任身体飘。
有时候守在臭水沟边看着自己的躯块腐烂,生虫,被老鼠啃食。她没有五感,但看着躯块腐烂的速度,应该是很炎热的。有时候偶遇杀死她的混混,她就跟着,但除了看他们继续泡妞喝酒打架斗殴,她什么也做不了。
有一天林玥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妈妈~”“妈妈~”“我想妈妈~”
林玥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儿啊!
再看周围,熟悉的小区环境,熟悉的面孔,他们嘴巴张张合合,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想抱抱女儿,可是摸不到,只听得到她的哭声。
她努力凝聚起意识,终于听清楚了。
“妹子,不是我说,你那儿媳妇就是个不安分的,好几次十点了,我还看到有男人送她回来。还有我跟你说的那次,晚上十点半还开着车出去,两点多才回来,谁知道是出去干嘛了。那个点了,说出去加班,鬼才信”说话的是小区门口卖百货的老头张保贵。
其实林玥除了上班八小时,下班以后都在带孩子,周末和假期也是林玥全天照顾孩子。林玥每天下班都带着孩子进出,偶尔还会去他的商店给孩子买零食。但一想到自己那个不着家不管孩子的儿媳妇,张保贵就想诋毁,造谣林玥。
“就是就是,还说加班,哪有那么多班需要加。他们那种体制内的单位闲的很,我有个亲戚就在那个单位,随时迟到早退的,没见她加班过,有好几次,我还见她上班时间在菜市场买菜,说要带去单位摘,下班回家洗洗就能煮”接话的是小区35栋来帮儿子带孙子的大妈,叫施来子。
她听说林玥很得领导重视,已经当上主任了。再升迁是迟早的事。但在她眼里,生了女娃的林玥就应该赶紧再生个,还整天忙工作,就是个不顾家,要不得的。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她就是跟他们那个男领导不清不楚的,下下拿加班当幌子,谁知道去干了什么肮脏事。下贱胚子。”嘴里不干不净的这个是28栋家的,叫朱香梅。
她媳妇叫吕容,是个厉害的。朱香梅几次三番想拿捏她都吃了亏,自家浑水搅不动,就随时在林玥婆婆伍映冬这里嚼舌根。
此刻一不注意嘴巴快了些,话也说难听了些,但看着伍映冬没什么变化的神色,她知道自己说到她心坎里了。
“听说她以前在乡政府的时候,就跟各种男人不清不楚的,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也就你家明轩,结婚前没打听清楚,吃了哑巴亏,”朱香梅继续说。
“对啊对啊,就你家明轩这种人才,想娶什么样好人家的姑娘娶不到”张保贵也接话。
“冬姐,那个小贱人每次你们把她追出门,她都低声下气说要回来看孩子,又把明轩蛊惑了。要我说她就是拿孩子当幌子。这次都过去这么久了,就没再回来?”朱香梅问。
伍映冬摆摆手,说:“没有,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伍映冬一贯是会装好人的。在小区里到处含沙射影说林玥不孝顺,心肠不好,懒惰,只要工作不要孩子等等。总是摆出一副给人带孩子还受气的委屈婆婆样子。
而事实上,林玥从来都是她说什么是什么。在家里,林玥拖地弄出声响会被骂,给孩子喂完饭的碗,孩子太吵一时脱不开手洗,公公顾安国会半夜追到卧房里让她下楼把那只碗洗了。她给伍映冬买衣服,伍映冬到处说那就是农贸市场淘的十块一件那种。诸如此类。
而顾明轩,从来都是顾安国和伍映冬怎么说,他怎么信。他觉得林玥在家里把他爸妈欺负惨了。
有一段时间,林玥每天回家开门手都是颤抖的,她害怕。从小到大爸爸妈妈从来舍不得对她说重话,逢人就夸她听话懂事。可嫁给顾明轩以后,在他们每天的冷嘲热讽中,林玥越来越对自己不自信。时常反问,难道自己真的就那么不堪。
朋友说,他们一家子就是在pua你。
因着顾明轩在临县的事业单位工作,一两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又是独子,家人宠爱,偶尔回家也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孩子就不太黏他,他也乐得清闲。
虽然吵着离婚这段时间,他每次都跟林玥抢孩子,但抢到手以后,都是扔给他爸妈带。林玥心疼孩子,又只能再求着回去照看孩子。
林玥这边,除却年底特别忙的时候,平时下了班就回家带孩子。孩子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林玥中午回家就带着孩子出门遛弯。下午五六点孩子瞌睡,老人家都任她睡,睡到七八点起来,林玥又带孩子出门遛弯,晚上回家孩子也不瞌睡,又熬夜到凌晨一两点。虽然林玥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但也只能陪着熬。
有一次林玥下班回家看孩子还睡着,就去洗孩子的衣物,洗好都七点多了,看她还没有起来的迹象,就去把孩子叫醒,然后带出门了。
临出门时,看伍映冬脸色不是特别好。
林玥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啊,第二天顾明轩却因为这个事情跟他吵了一架。
从林玥升了主任以后,小区里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