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纤歌看着洛星河。
她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生得一双漂亮的眼睛，总是映着一汪水一般
既不像她，也不像洛长贯。
他就像他自己就可以了。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怜。
毫无所知地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被时代的巨轮推着走。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他们选择了他，他也选择了他们。
她看着他慢慢长大，高兴之余有时候也总会生出许多担心来。
她想他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她担心了。
“我很高兴，你会来问我这些事情”。
“在白骨案发生之前，我和你一样一无所知，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常纤歌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靠上椅背，眉眼有些疲惫，其中亦有懊悔。
“身居高位者不乏恶人，我一直以来都知道，但自从我开始探清这件事的时候，才终于被提醒”。
是啊，她怎么会忘了呢？
宛如亿万蛛丝汇聚的魔鬼心脏，正是如今供养他们的养料。
“光明小学那个地下室是一间‘青楼’”。
孩子们被聚集。
聚集在那间小小的房间里，成为上位者取乐的工具。
“这件事涉及之广是你无法想象的，而这其中的恶，更是无法想象！”。
说到此处，常纤歌紧紧攥紧了拳头，闪烁的眸子里深埋愤怒，她看向洛星河。
看向她的孩子。
“他们邀请我去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
“那些孩子就和你当年一般大，哭泣着叫着‘爸爸’‘妈妈’‘父亲’‘母亲’”。
他们有的是被双亲卖过来的，有的是被哄骗抓过来的。
孩子们无助的黑色瞳孔映着人面兽心的上位者，蜷缩着瘦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依照现在的律法来说孩子不能算‘人’，没有虐童，因此他们的行为无法被审判”。
“所以……”洛星河出声打断，“你找人杀了那些孩子？”。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没有虐童，但有杀人。
这些不被认为是‘人’的孩子，在化成白骨之后才终于披上了那沉重的一撇一捺。
“……”。
常纤歌闻言轻轻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似有一点泪水暗含其中。
如果她没有洛星河，没有成为一名母亲，或许她和他们也没有什么两样。
他被她抱在怀里。
脆弱的生命随着胸口起伏。
他笑起来。
成为了他们的孩子。
“不是我做的，在我想救他们之前，他们死去了，我只是利用了这件事情”。
“现在的律法无法审判所有罪人，但可以让他们被蚕食，福利所的孩子是不可以被染指的，这件事是绝对的”。
与其说是高塔的规定，不如说是［集成体］的意志。
“如果高塔确定了夏朝污染过福利所，那么有可能通过他做同样事情的人，高塔一样不会放过”。
常纤歌说到这里，洛星河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想造成这些无法审判之人染指福利所的假象，让暗局解决掉这些人。
可是……
“福利所内部的监控直接连着［集成体］，做过还是没做过，总执行一查就知”。
这样的计划未免漏洞太多了一些。
“不，星星你错了”常纤歌认真道，“就算是总执行也没办法随意查看［集成体］”。
6995年，八月十四日，早上。
“你确定你这里是全的吗？老头，这要是出了问题，木清敏能闹个三天三夜”。
玖悦狐疑地看向程北铭。
程北铭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玖悦。
“我在这里工作多久了？卫法局那些人我常常打交道，你有心思质疑我，不如去想想自己的工作”。
没大没小的。
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程北铭和玖悦的面前，是几页薄薄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堆的名字。
这些名字都是卫法局年满三十三的职员。
嗯？
这个人？
玖悦皱眉。
身为监管厅的监事，她其实经常和卫法局打交道，因此对很多人都有印象，但是这个人……
她记得那次宋年被叫到卫法局，慕云就是想要把这个人插进白骨案的调查。
“南方圆……”。
还挺巧，精神力和木清敏是一样的。
能被慕云如此信任，定然不是普通人。
6995年，八月十四日，早上。
“太可怜了……”。
宋年痛苦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们。
一个一个骨瘦如柴，蜷缩在破旧的房间里，连迎接明天都是一种奢望。
最前面的孩子怯生生地看着他，害怕地把手攥在一起。
“对不起……长官，我不是故意麻烦您的”。
这称呼听得宋年一愣，随即立刻蹲下身来。
他伸出手打算摸摸孩子的头，结果小孩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