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95年,五月二十一日。
这是洛星河消失的第一个星期,平静之下的恐惧已经变成木清敏日常的一部分。
身边的人都觉得他变了。
一个向来秉承着‘多上一秒班都是对灵魂的亵渎’的人,也不知道开了什么窍突然变成了一个把加班变成喝水的家伙。
他觉得他开始习惯了。
真的。
反正日子还是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白骨案的侦破压力压在监管厅的头上,由于没有及时地封锁,导致一些居民看见了案发现场,给监管厅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虽然也进行了声明和劝告,但还是让本就不和平的边缘区变得更加混乱。
从最多一个星期一次的暴动,提升到了一天四次,每个域都有人在拉横幅打群架,让人手不够的边缘监管厅忙得焦头烂额。
“清敏”。
玖悦皱着眉敲响了木清敏办公室的门。
于是办公桌前那个头发乱糟糟,面色蜡黄的中年男人抬眼,无波的眸子,眼底是一片乌青。
“12域那边又发生冲突了,你去解决一下”,玖悦这么说着。
她自己其实也说不上好,头发毛躁,眼白充血,软糯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显然,她身为一个向导失踪的单亲哨兵妈妈更加不好过。
上头对案件高度重视一直在给监管厅施压,但是却并不给他们任何帮助。
甚至以‘能力不行’为理由降低他们的待遇,导致很多人挺不住离职了,现在还要直接辞一部分。
“就他妈的有病!”
二楼左侧的公共办公区内,崔芥骂了一句,声音大得连最右边的木清敏办公室都能听见。
已经怀孕四个月的他肚子已经有些微微地隆起。
按照政策他和沈婳其实可以休产假和陪产假到孩子满月,但是看着身边熟悉的人在第一线累死累活的样子,他怎么有闲心去养胎?
他就应该让中心区那些蠢货去投胎!
“妈的,一群毒瘤,疯了吧?还裁?裁他妈!到底是人员能力不行还是人员人数不够他们自己没点数?”
呼吸粗重起来,血好像往脑子里冲一样,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崔芥看着眼前依旧没有进展的搜查结果感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里面乱窜。
“冷静,崔芥,你这样我们就要让你回家了,不然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要沈婳疯了去?”。
坐在他左边的人半是说服半是安抚的劝慰着他。
那是一名看着非常儒雅的男子,浓眉丹凤眼,鼻尖小巧,薄唇微红,声清目明。
虽然头发稍微有些乱,但优秀的五官也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是极好看的。
这人身着制服,右边的手比左边的手要白上很多,说是惨白也不为过,好像没有血液在里面流淌一样。
“没等她疯了,我就先气死了,艹,苏铭,你不生气?”。
恨恨地说了一句,崔芥好像嫌不解气一样,接着说道:“多少人出事了?先是清风、阿哲他们”。
“再后来是那个帮我们的督查和那个才来两天的宋年”。
“是,这些好像都是意外,但谁知道呢?”
“妈的,他们要是想我们死,就他妈直说!”
“凭什么…嗯……!”。
肚子猛地一痛,崔芥有些痛苦弯下腰。
身边的苏铭迅速反应过来,扶住了崔芥。
“深呼吸……深呼吸……崔芥,我们先冷静下来?问题需要我们一起去解决,他们都会回来的,被异变昼袭击的回来的也不少”。
耐心地哄着,苏铭看着额头冒冷汗的崔芥忧虑地看了看门边。
他焦急地盼望着,希望沈婳这些去解决暴动的向导能至少回来一个。
“苏铭……”。
崔芥看着苏铭的眼睛,异色的瞳孔里面充斥着异样的神色。
“你说我生下这个孩子真的是对的吗?”
“在这个吃人的时代,我们真的有能力爱他吗?”。
“沈婳让我别多想,但是我们真的能让孩子出生在现在吗?”
“我们难道不也在杀人吗?我们在杀……”
“崔芥!”,苏铭打断了有些崩溃的男性oga的话。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缓缓地摇摇头。
不要说,不能说,不可说。
他并没有回答崔芥的问题,只是隐去眼底的痛苦,恳求地看着他。
“……我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这是如今这个时代不被允许存在的念头,如果被有心之人听去了,一定会招来祸事。
他不能看着他朋友的爱人做这样危及生命的事情。
崔芥沉默了几秒,紧接着捏着的拳头都有些颤抖。
“我昨天梦见清风了,他让我们照顾好玖悦”
苏铭心猛地一抽,眸中情绪翻涌。
可最后他也只是反复地说着‘会好的,会好的’。
说不清是在安慰崔芥还是他自己。
另一边木清敏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安全通道的出口出了门。
正常来讲,他们监事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