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容的身子在车厢内被甩来甩去,不断地撞向车壁四周。一支箭穿透车厢从她眼前飞过,咚的一声钉在车壁上。
卫子容瞪着双眼,后背紧紧贴着车壁,大口大口地喘息。她忘不了上次中箭的场景,唇色因为受到惊吓而越发惨白。
难道裴岸又想杀她?
“裴岸,停车。”卫子容艰难地爬到车厢门口,再次被甩了回去。
后面,一群黑衣人紧追不舍。
裴岸驭马的手段极好,哪怕是在黑夜里,也能得心应手。或许他在骄傲自己可以轻而易举躲过那些箭,别人的性命对他来说无关轻重。
比如卫子容的命。
卫子容双手紧紧扣着车壁,一根绳子从车厢门外朝她抛了过来。
“抓紧绳子,前面不能走了,跳车。”
他这是什么意思?卫子容不解,或许这又是裴岸的阴谋诡计。
她疑惑时,裴岸忽地挑起帘子。
“愣什么,快点。”
卫子容双眼惊恐,身子被某种力量牵引一般,迫使她抓住那根绳子,下一刻她整个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车厢里拖拽出去。
卫子容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和裴岸从她眼前彻底消失,坠入深渊。
“裴岸。”
她大喊了他一声,想要抓住他,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有那根绑在裴岸腰间的绳子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崖底移动。
卫子容从地上爬起来,紧紧地拽住那根绳子,任凭身子在地上被拖拽摩擦。慌乱间她伸手勾住一棵树干,拖拽给她单臂带来的强大撕扯感,让她一下子撕心裂肺地叫出声。
她吭哧吭哧着呼吸,脸上身上全是泥巴。
“卫子容,松手。”崖下传来一声焦急,不容她拒绝的命令。
“我不。”卫子容紧紧咬着牙,借着树干的力量,一点一点将绳子拉回。
裴岸悬挂在崖间,身子正以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朝上移动。他望了眼下面,深不见底却能听见水流的声音。
“卫子容,现在马上松开我,这里地势不高,我可以自救。”
卫子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将绳子从树身绕过,紧紧拉着那根她和裴岸相连的救命之物。
裴岸还在崖下唤,卫子容这次终于能听清。她摇摇头,满脸都是泥浆,对下面喊,“我不能松开,你会死的。”
裴岸的身体僵了一下。
“你听见马蹄声了吗,现在马上松开我,然后躲起来。你放心,这底下不高,我会自救。”
“快点。”他又催了声。
“真的?那我松手了。”卫子容说完,猛地松开手。
尽管松手的速度很快,绳子还是将她的手心蹭出了血。卫子容顾不上手心火辣辣的疼,连滚带爬地躲到树丛里,却还是晚了一步。
远处来了七八个人将她堵住,其中一人跑到崖边朝下面望了望。
卫子容从地上爬起来,很警惕地问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人并未回她的话,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没有伤害她。
“走,到下面去看看。”
几人刚转身,忽然从山崖下面窜出一道影子,一枚暗器毫无预兆地射向他们,取了其中一人的性命。
卫子容尖叫了一声朝一旁躲去,裴岸与他们近身搏斗了起来,他功夫极好,不愧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
裴岸扯掉其中一人的面罩,用刀架在对方脖子上,“你们是何人?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不说,他便将刀刃狠狠抵进几分。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嘴巴鼓囊囊地在动着。
裴岸迅速伸出另外一只手箍住那人的双颊,只见那人口鼻流血,没一下就咽了气。
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未免身份暴露提前服毒自杀。
裴岸朝四周环视,将躺在地上的几个人身上挨个翻了遍,最后拿走了一把佩剑,快步走到他们的马旁,绕着马身盘查了几圈,牵着其中的一匹,对树后躲着的人道:“出来。”
卫子容躲在树后听见他唤,赶忙起身,小跑到他跟前。她像个泥人一般,身上脸上没有一处好的,头发上都糊满了泥,可怜巴巴地站在裴岸面前。
裴岸将身子朝一旁撤了撤,卫子容忍着痛,伸手拽住缰绳。掌心的方才早就被绳子磨破了皮,稍稍使力就钻心的疼。
几次抬腿都没上得去,裴岸瞧见她背后一片血,将佩剑系在腰上。两手从卫子容的腋下穿过,将她举到了马背上。
接着,他翻身上马,把卫子容圈在身前,骑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深夜的驿站,被一声马鸣声撕破宁静。
裴岸下马,快步走进屋子里,将怀里的令牌掏出来,押在案台上。店家拿起令牌细细看着,又拿到蜡烛旁看,眉眼一提,人瞬间精神了。
“原来是大将军,我这就为大将军腾出一间上好的房来。”
裴岸边收回令牌边道:“今日出来得急,没带盘缠,我记住你这个店了,来日派人给你送来。”
“不必了,不必了。大将军住店,我怎能收钱。”店家一路在前面引着。
走到房门前,裴岸对他道:“附近可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