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回到办公室,站在苗虹丽身边,看着低头装着写材料的她,嗤笑一声,“苗同志,张科长癫痫发作喽,你说说你们苗家诶,派出这么不争气的人,果然蛇鼠一窝,疯癫妖魔。”
苗虹丽停下笔,双手拿起稿子在桌子上墩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马林看到她脸上掩饰不住的慌乱,这个张科长还真是有人安插进来的,带着极大的恶意,开口跟纪连武一个套路——打压。
这些人是不是自大惯了,觉得别人被训斥两句就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哦,看来这个老娘们不是苗家的人,我就说长那么磕碜,关键心灵更丑陋,啧啧。”
马林一啧啧,旁边的胡玲不由自主打了一个激灵,小师父去会议室回来要拿苗姐,不,拿苗虹丽开刀。
苗虹丽还在收拾桌子,心里乱成一团麻,马林拿过一个椅子坐到附近,端详苗虹丽,被对方翻了一个白眼。
“看什么看?”
“你别说,嘿,真别说,苗虹丽同志你知道俺们上礼镇二岔子大队有插队知青,嘿,有个叫苗秀娟的,跟你是本家,都姓苗。就她啊,天天跟着肖知青屁股后面跟条狗似的,哎哟,没眼看啊。”
苗虹丽忍着怒气,“马干事,你这么说一位女同志不合适吧。”
马林晃动手指,“不,苗干事啊你这觉悟危险啊,哎哟,妇女能顶半边天,寡妇都能再嫁人,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还有工作挣钱的权利,在政治上和社会上的地位跟男人一样。所以啊,你刚才那句这么说女同志不合适就不对,我没有诋毁她清白,又不像侯忠那样耍流氓趴窗户。”
“她是个男人我也那么说啊,咱接着说啊,这个苗秀娟老坏老坏了,别看她跟你一个姓,你最多就是思想觉悟出了问题,立场摇摆不定,喜欢小布尔乔亚调调,享乐主义作祟,不团结同志喜欢自我为中心的帝王思想,工作不用心,不喜欢参与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其他没啥了。”
胡玲和其他两位同志已经听呆了,这……还没什么?苗虹丽要去政治组做检讨,公开大会上接受批评。再严重一点,够判的。
“你不要给我身上安罪名,马干事我告诉你……”
马林一拍桌子吓得苗虹丽后面的话吞进肚子,“喊什么,喊什么,领导都说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你一点不谦虚,抵抗政策,抵抗精神,说你两句怎么了?你要做得好我能说你吗?我又不是造谣生事的人,谁不知道我马林是县人武部最红最专的同志。”
“我这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领袖都说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说你两句怎么了?你这个这个态度,嗯~嗯,没有一点虚心接受批评的态度。同志,危险啊,你思想已经滑坡到深渊边缘了。”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关键时候我显身手,拯救你于水火,谁像我这么好心眼啊,也就我吧,你看还有谁能救你。说良心话,你刚才对我的态度是不是错了?行了,知道错就行,跟我道个歉吧。”
苗虹丽耳朵里几百只蜜蜂嗡嗡嗡,眼前的景象虚化,愣愣地说:“对不起,马干事,我错……我没错,你干扰我,你无耻。”
马林掏出烟,看着苗虹丽懊恼悔恨,不服气跟他瞪眼珠子,品相上苗虹丽不如苗秀娟好看,打扮时髦气质傲娇。
胡玲倒上水递给马林,“小师父,润润嗓子。”
马林喝了两口,加了冰糖,“嗯,小胡啊,你要对苗干事的错误引以为戒,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咱们革命工作者,不怕犯错,及时改正,但是态度要端正,思想要进步,不能消极抵抗,与红色的大旗为敌。”
“好的,小师父。”
“小苗啊,你看看小胡最近进步就很大,她知道为什么而工作,为什么而奋斗?没错,为党的事业通宵达旦食不知味,满脑子都是如何更好地建设国家。立场坚定思想向红,进步的速度真是一日千里,甩落后分子几个弯道,你都看不到尾灯。”
苗虹丽心里很慌,二叔苗立新那边传过来消息,卫家启动政工办公室的科长,是联合调查组三把手,亲自过来要给马林定案,让他陷入这场图纸失窃局中,再找机会弄掉他。
张科长怎么就癫痫发作了?受多大刺激啊?
苗虹丽学着马林的话讥讽他,“你有什么资格收徒弟?你一个刚进政工科的,干了几天工作就高高在上指点别人。”
“啧啧,啧啧啧,小苗啊,你果然自大惯了,狂得没边了,傲得没谁了,病得不轻了,思想堕落没治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省城苗家得又怎么了?你就可以轻视瞧不起人民群众,我八辈贫农,根红苗壮,思想追着太阳,一颗红心献给祖国的伟大事业。你凭什么看不起人民?你凭什么侮辱要求进步的贫农?”
“家里有当官得亲戚就高人一等啊,你说说你办的事写的报告哪个优秀?我这几天还要修改你的稿子,满纸荒唐,不知所谓。你为了考试而考试,为了报告而写报告,你的脑子都是享乐主义,只想下班回家喝咖啡听唱片,玩小资得情调。”
“我没有喝咖啡,我没有小资。”
“算了,你已经没有拯救的必要了,我再好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