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科三组,马林翘着二郎腿,拿出一把松子嗑起来。
办公室里其他四个人低头看报纸,报纸不够就两人看一张,今天的马林有点神经。
霸气外露,嚣张跋扈,大家纷纷避开他的眼神。
马林看他们就像是在找谁是走狗叛徒汉奸,四个人心里骂着娘,又不敢当面顶撞。
人武部戒严,所有人留守办公室,顶着马林不善的目光,他们也在反思,这一个礼拜他们是不是对马林同志太不友好了。
上次唱团结就是力量,是不是就是对他们的敲打?
包干事假装在写字,暗自给自己鼓劲,上次跟马干事一起打开水,看到马林对屋里其他人憎恶的目光。
今天的报复来了,出差回来就收拾人。
到早上,怼的所有人哑口无言,谁敢惹他啊,祖宗。
其他办公室最喜欢串门子的大嘴巴们,没一个敢来他们小组办公室,怕碰上马林,非常怕。
房政委正面交锋都甘拜下风,他们何德何能敢跟马林骄横。
马林肚子里有多少词啊,包干事写满一页纸,感觉没记完马林今早的发言。
曲组长走出房间,“马干事,范部长找你,二楼办公室。”
马林拍拍腿上掉的松子壳,站起来没说是,也没说知道,曲组长有点不适应,交代他,“去了,好好交代,不能稀里马哈的,领导问什么你说什么,事无巨细不要遗漏。”
“曲组长,你这话我不爱听,我丢了钱还被限制不能报案申冤,你让我交代什么?我是受害者,是我丢了钱,你让我交代什么?”
“啊,你让我交代进了人武部被人排挤,被无视,被漠视,被欺负,被偷钱的事。我不应该嚷嚷,丢了钱是同志间的关爱,我没职务是领导的考验,被批评是上级的重视,啧啧。”
马林一啧啧,包干事腿打转想后撤。
“一块切糕四两,两块切糕半斤,三块切糕十二两,四块切糕整一斤。小人半斤你八两,尤干事占四两,我劝你们一句,寄声暗室亏心者,莫道天公鉴不清。”
马林一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看热闹的人跑回办公室,露着脑袋瞧热闹。
“高山上点灯名头亮,大海里栽花有根横。南洋飘来的花腔鼓,用手一敲东咕隆冬,东咕隆冬。待他日四海扬名,让尔等狗眼看个分明。”
“这嗓子真亮堂,这段好耳熟。”
“程咬金报家门的,大林都哪儿学的词?”
“咱们县剧场应该要他去,可惜这一身本事了,去省城都能闯下字号。”
“人家从政的,干嘛唱戏。”
曲组长脸色气得铁青,这马林如今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尤干事忿忿不平道:“咋骂人呢,谁狗眼,凭啥我四两。”
“那等他回来你问问他,我们不拦着你。”
尤干事讪笑着,“我随便说说,委屈马干事了。”
曲组长瞪了他一眼,尤干事没放心上,他是尤副书记的侄子,怕你个股级小组长。
被马林撅了,想找他撒气啊,姥姥。
伴随响亮的嗓音,范部长三人也听到了,“马林跟谁干上了?”
房政委有点喜欢上马林,这小子古怪又坏得可爱,早上一套一套的,如果让他做宣传……
再看看吧。
“报告,后勤科三组干事马林报到,三位领导可是帮我找回了捉贼的奖金,替我弥补失窃的遗憾,让特务走狗的阴谋流产,获悉真相云开雾散,大伙儿齐夸领导是大神探。”
范部长本来就闹心,此刻烦死他说话,“你快闭嘴吧,有个事儿找你?”
马林面露喜色,“哦,我丢失305块钱,20斤粮票,30张工业券,还有半斤油票和豆腐票。”
“不是这事儿,昨天你们押运物资人员需要写个书面材料。”
“秦主任才是领头的,我只是跟车。”
房政委看马林又在胡搅蛮缠,“都要写。”
“那要从前天曲组长安排任务开始写,我可以在材料针对疑点写点自己的看法吗?”
井副部长赶忙制止,“最好不要,客观描述即可。”
马林挠挠下巴,“我不知道同车人的姓名。”
“正好人都来了,哪个跟马林一车的,报下姓名。”
十一个人分开写材料,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商量,中午饭都是别人送过来的。
马林掏钱又让人打了两份,吃不饱没力气写。
下午2点多,别人都交了材料,马林还在写。
范部长拿起他写的,十几页纸刚写到鹞子拐修车。
“马林,让你写材料,你写什么小说,几万字了,怎么才写到修车?”
马林停下笔,“你们让我写,我把当时的动作表情,对话都写出来了,跟拍电影似的,让大家对我的工作有全方位的了解,方便领导做出判断。”
房政委拿起材料,“这字有点体,还得多练练,写得不错,继续写吧。老范,我觉得马干事写的不错,上级来人,这份材料作为其他材料的补充,比我们干巴巴地说效果更好。”
“这么写好吗?”
“几点几分,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