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库门口,曲卫东靠着麻袋打盹,马林一屁股坐上车,“东哥,走起。”
“唔,大林回来了,走吧。”
“对账的条子拿了没?不能是咱们负责给十个大队发粮食吧。”
“你东哥我能干那傻事,公对公,条子盖章,那边也有粮管所的人,他们在工地现场核对。”
马林掏出肖可可写的收条,“东哥,这是收条拿好,免得郑大队长耍赖皮。”
曲卫东弹了下收条,“你做事滴水不漏啊。”
“严肃认真,一丝不苟是我马林的工作作风。”
曲卫东拉起手刹,空中打鞭子啪啪响,“喔喔~大林啊,老郑认识你也是流年不利啊。”
“应该是祖坟冒青烟。”
中途马林时不时跳下车,捡一堆石头子,坐上车对着路边的花草树木砸。
“你这是嘎哈?”
“练手打兔子。”
“今年开河工太突然,打猎八成没戏喽,雪地里打兔子难啊。”
“也许我有意外收获呢。”
“哦,有啥说法?”
“天机不可泄露。”马林看着远方的礼河湾,脸上挂着莫测高深的笑。
马车沿着土坡下到工地附近指挥部,帆布油布稻草搭成的棚子,伸出两个大烟囱,真舍得烧柴。
马林一手一个麻袋,来回七八趟,卸完车。
曲卫东拿着条子找人核对签收,粮管所的人还跟马林点下头,指挥部的棉门帘缝隙里看到里面有不少人。
“二岔子大队为啥换一斤细粮。”
曲卫东退后半步,让出马林来,“昨天他们大队的女知青从驴车上甩下去了,今天还在留院观察,人病了就要喝大米粥,这不就换了一斤细粮。”
粮管所的人皱着眉头,“这不添乱吗?补贴这五十斤粗粮是照顾上河工的社员,她不上工不干活,还用补贴的粮食换细粮,这个老郑啊真是荒唐。”
“肖知青是郑大队长老上级的孙女,特殊照顾下。”
马林笑眯眯解释完,给了曲卫东一根春耕,两人相视一笑,曲卫东大声说:“没错,老郑确实受人委托照顾肖知青,很多人都知道。”
马林没说是自己提出换细粮,也没提是谁允许他换的,总之细粮在肖可可那,还打了收条,他没贪污公粮,心不虚。
曲卫东只是点名肖可可和二岔子大队长的关系,到哪儿说他都有理。
至于吉华和这边的粮管所怎么想,是他们的事。
过秤签字,曲卫东卸套车,马林到工地附近溜达,他要找到那双让他惊出一身冷汗的目光。
当初去东沟大队捉奸的时候,用的就是抓捕逃犯的名义,事实上确有两名在逃杀人犯。
何富海打听到的消息是路过礼河县逃窜到其他市县,有没有可能那两杀人犯杀了一个回马枪,又回到礼河县。
尤其礼河湾开河工,四面八方有二十个大队,还有市县的专家,省城也来了人,将不识兵,兵不识将,混在里面有吃有喝。
分灶也不怕,偷粮食也能填饱肚子。
这年月虽然没有监控,但是需要介绍信和各种票,逃犯身上的票估计早没了,所以混工地蹭饭。
马林不好太明显观察,推着独轮车运土,又推一车石头往各个点送,逃犯没找到,看到黄龙了。
这小子被抽肿的脸下去不少呢,眼神也变得阴鸷恶毒,偷偷瞪着马林好几次,被抓住以后低头假装干活。
马林走过来,好像老朋友一样打招呼,“黄龙,你来上河工?你娘不心疼啊。”
四下打量一圈,“你那四个姐姐呢,她们咋没来,怕断手断脚啊。”
黄龙被刺激红了眼,“马林,你不要太过分。”
马林捏着黄龙的脸,“我过分什么了?你家四个女孩就你一个小子,你娘疼你疼到骨头里,怎么舍得让你上河工,你爹作为镇委会干事也不差这点钱和粮食啊。”
“用你管,管好你自家事儿得了。”
马林一听这话,小子要挑事啊,一拍巴掌,“啊,我知道了,他们说你不是你爹唯一的儿子,啧啧,可怜哟。”
黄龙少年性子,受不得拱火,“你得意什么,你姐马红梅內对象是强尖犯,过两天就要判了,你姐是不是天天以泪洗面。”
他希望看到马林愤怒失控,最好当场暴走,这么多双眼睛耳朵,嚷嚷出马林的姐夫是强尖犯,让他今天丢人丢到所有大队。
如果能败坏马林的名声,他被打一顿也认了,打得越狠,证明强尖犯这事儿越真。
周围的人也知道这事儿,毕竟黄广福和姚母的事闹得 人尽皆知,当年二人处对象在小河边拥抱,钻苞米地的过往也被人挖掘出来。
现在马红梅弟弟和黄广福儿子当场对峙,有热闹看了,挖土的推车的挑担的,都放慢了动作,往这边凑。
“黄龙啊,姚建设那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啊,他只是学你爹在外面搞女人。是,他是强尖犯,那也是你黄龙的亲哥哥啊,搁过去讲,他是庶长子。他犯罪也是你爹带坏的,你是你爹亲儿子,那你不也是强尖犯吗?”
“他不是我哥,我不是强尖犯。”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