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省,云州市,艾迪外国语中学,三年二班。
秦时夜盯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一瞬间觉得恍如隔世。
窗上的少年面黄肌瘦,眉眼间是化不开的畏缩与哀愁。
他嘴唇翕动一下,低头看着身上脏兮兮的校服,还有面前刻满污言秽语的桌子,双目迸发出凛冽杀意。
再抬头,与玻璃窗上那个同样阴狠的少年对视一眼,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
没想到,没想到,自己居然重、生、了!
上辈子被亲生父母害死的一幕幕骤然浮现在眼前,即使过了那么长时间,依然没被岁月冲刷干净,反而变得更加尖锐刺人。
秦时夜闭上双眼,就着两滴泪水,慢慢咀嚼起那段屈辱的回忆。
前世,他是云州首富楚修远的嫡长子,却在出生时被家中保姆恶意调换身份。
于是,保姆的儿子鸠占鹊巢,代替他生活在豪门里,当成家族接班人悉心培养,受尽父母宠爱。
而他,从小被恶毒养母打骂虐待,在穷山沟里苦苦挣扎着度日。
十五岁那年,楚家偶然查到当年换子真相,顺着蛛丝马迹找到小山村,把他带回了云州。
秦时夜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在楚家富丽堂皇的别墅里见到了自己的亲妈——灵州徐家的大小姐徐婉莹,一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女人。
她正抱着那个保姆的儿子不停啜泣,如同抱着什么珍宝般细细呵护。
这样温柔娴静的女人,目光却在扫到他时陡然变得凶厉,像是对待仇人般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亲妈像只护崽的母狮子,对着他咬牙切齿的嘶吼: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野种,为什么要冒充我儿子,你给我滚,给我滚!
说着,还要上来撕打他。
秦时夜只能笨拙地抬起胳膊躲避,佣人们费了好大劲才把徐婉莹拉开。
那时的他胆小怯懦,挨了打只会默默忍受,缩着脑袋不敢深究,而他书包里放着一把康乃馨,也始终没送出去。
只记得那天徐婉莹指着他骂了好久,言语极尽羞辱之能事,总之就是不想见到他,让他赶紧滚。
楚修远哄了半天,徐婉莹才勉强松口,让他在家里的佣人房住下。
就这样,亲爸冷漠,亲妈厌恶,他一个人在豪门里举步维艰。
人都是捧高踩低的,女主人如此,家里的佣人们也有样学样,变着法的欺辱他。
对此,徐婉莹从没阻止过一次,甚至有些乐见其成。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秦时夜才猛然醒悟,徐婉莹是在等他受不了自己滚蛋。
后知后觉到这种地步,秦时夜不禁苦笑。
那段日子他过得浑浑噩噩,白天被人当成牛马般欺辱,晚上睡觉时梦里都是充斥着苦涩的滋味。
在楚家三年,他失去了做人的一切尊严。
明明是这个家里的真少爷,却要对一帮佣人卑躬屈膝。
明明他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却要看一个野种的脸色过活。
如此持续了将近三年,在他即将成年的那天,保姆的儿子突发急性白血病。
楚修远和徐婉莹这对畜生,居然为了救别人的儿子,活生生抽了他的骨髓。
甚至因为野种的一句话:爸,妈,我不想再见到他!
因为这样一句话,这对畜生不如的夫妻就把发着高烧的他赶出家门。
那时他刚被抽去骨髓,身体虚弱,奄奄一息,像丢垃圾般被人丢出家门口。
自此,保姆的儿子霸占他的身份,抢了他的父母,继承了本属于他的亿万家财。
而他呢?
流浪在云州的大街小巷,捡垃圾,睡桥洞,熬了两年才咽气。
他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啊!
秦时夜也是死过一回才知道,原来人死之后意识不会马上消失,还会在身体里停留一段时间。
他孤零零的躺在殡仪馆的停尸床上,幻想着亲生父母或许还有一丝良心,能让他入土为安,
谁知,却等来一份遗体捐献书。
楚家没有一个人肯来安葬他,他的尸体被医科大学带走,做成了标本。
防腐剂的味道真的好刺鼻,福尔马林杀进肌肉的感觉真的好痛!
被人放进展览柜那刻,秦时夜才明白自己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他好恨,恨自己懦弱无能,恨自己醒悟的太晚。
凄惨的月光下,秦时夜对天地立誓,如果真有神明存在,如果神明能听到他的誓言,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让他手刃仇人,他情愿付出任何代价,
万幸,就在他意识即将消散之时,被莫名传送到一个高纬度空间。
那里生活着一群高高在上的生物,在凡人口中,他们还有另一个名字——神明!
其中一位主神告诉他,只要能穿越十万小世界,完成神明的任务,就让他以神的身份回归本源世界。
如今,万世轮回已过,他重生了!
沉寂万载的怒火腾腾升起,秦时夜双目迸发出凛冽杀意,他要把所有害他的人全杀了,全杀了!
尤其是他的亲妈,徐婉莹那个婊子,还有假货楚慕言,还有楚家上下十三口,一个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