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张飞抵达阆中的第二日晚间。
张飞自到此后,诸事不顺。心中的悲愤与日俱增,整日以酒浇愁,每夜都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这夜,他又喝得大醉,瘫躺在营帐中沉沉睡去。
而在营帐的另一角落,范强与张达偷偷相聚。
范强面色惨白,低声说道:“兄弟,若真按那计划行事,咱们可就彻底回不了头了,咱在蜀中的家眷恐会遭受牵连啊。”
张达眉头紧皱,咬牙切齿道:“可张飞如今已全然失了理智。明日便是三日之期,那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却全然不顾咱们死活。以他这火爆性子,明日若答复完不成,咱俩必定人头落地。”
范强听了,犹豫片刻,缓缓道:“你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若真做了,咱们又该如何逃脱?”
张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我在军中尚有几分威信,待拿下张飞人头,咱们连夜赶路,料想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发觉。然后提着张飞人头去投靠东吴,东吴定会接纳咱们。”
两人商议已定,各自握紧手中利刃,脚步虚浮却又坚定地朝着张飞营帐走去。
到了营帐前,他们先试探性地轻声喊了两声,里面毫无回应。
两人对视一眼,胆战心惊地缓缓走进营帐。
正欲动手,忽然听到营帐外一阵喧哗。
两人惊惶失措,呆立当场,手中的刀都差点拿捏不住。
就在这片刻犹豫之际,一道身影如疾风般冲入帐中,正是陈默。
陈默进帐后,一眼便认出这两人,都是曾一起并肩战斗过的袍泽。
他心中明白二人此番前来的目的,可他并无杀此二人之意。在他看来,二人虽是起了恶念,但也是被张飞逼迫至绝境,孰是孰非,一时间难以论断。
陈默看着他们并不答话,只是用手势暗示他们手中的刀是今夜准备行凶之证物,然后比划自己,再指着张飞,意思是他此来是为了劝阻张飞,要二人仔细考虑。
两人与陈默也曾并肩作战过,知晓陈默的实力,见此情形自然不敢造次。
他们先去安抚住外面的士兵,随后转身看向陈默,心中不住地揣测,陈默已经发觉他们的心意?若是告知张飞,两人必定性命不保。
不过此时已过了冲动之时,就算陈默知晓他们的恶劣行径,他们仍想保全蜀中的家眷。
而陈默并无告发之意,只是静静地坐在张飞身边。
张飞于迷糊中听到这些动静,迷迷糊糊地哼唧了几声,然后慢慢睁开眼睛,见到陈默。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拉着陈默的手,醉醺醺地说道:“陈兄弟,你也知道了我二哥的事,现在到来,可是愿助我一臂之力。”
陈默向他比划着,不过张飞醉意上头,说了几句话后又默默地睡去了。
陈默一直没有离开。
等次日张飞醒来,看见陈默在旁边,他已经对昨夜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才正式询问陈默怎么在这里?并且邀请他同自己一起为关羽报仇。
陈默拉着他,向他比划道,东吴早有准备,此去不可能会成功,希望他能够冷静,以大局为重。
张飞听了,怒目圆睁,大骂道:“你莫不是去了东吴后做了叛徒?对二哥的死竟一分也没放在心上。但二哥于我恩重如山,我定要为他报仇,以全桃园之义。若是你贪生怕死,那就此别过。”
言罢,张飞起身欲发军,陈默拉着他,只是不让他动。
张飞虽武力惊人,但陈默的实力深不可测,被拉着的张飞竟完全无法动弹,又大声喝骂:“你这哑巴,到底要怎样?如今谁阻拦我为二哥报仇,我以后必杀之。”
陈默听到张飞那声声辱骂,心中实在是悲愤交加。
被人唤作“哑巴”,这一直是他心中难以言说的痛。
更何况此刻如此称呼他的,还是他视为挚友的张飞。
可他也不愿辩解,只是使出浑身力气,死死地压住张飞,不让他起身。
对于关羽之事,陈默心中始终怀着一丝愧疚。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里,那该是多年之后才发生的事。
可就因为他救活了周瑜,历史的齿轮开始加速转动,一切都提前了。
或许是关羽本身性格中的一些特质,让周瑜和历史中的陆逊都针对其性格采取了同样的策略,这才导致了如今的惨事发生。
张飞那是带着自己回到蜀国,让自己寻得一片安宁的人。
陈默打心底里敬佩他的直爽性格和忠义无双,又怎愿眼睁睁看着他重蹈历史的覆辙,步入那万劫不复的后尘呢?
所以,即便此刻心中满是愤慨,陈默依旧死死地控制住张飞,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张飞见自己挣脱不了陈默的束缚,便朝着帐外大声呼喊,让众将士赶紧进来帮他。
率先冲进营帐的正是张达和范强。
两人一进来,见到这般剑拔弩张的局面,赶忙压制住那些准备跟着张飞一起动乱的士兵。
此地毕竟不是蜀中,那些没见过陈默的将士或许会轻信谣言。
可此间在场的大多都是曾和陈默共同并肩作战过的部将,他们深知陈默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