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气氛静默,慕瑶瑶暗暗咬牙,心中满是对自己的懊恼。
刚才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不断闪过,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叫出声了。
暗忖着,现在装傻来不来得及,能不能糊弄过去。
又一时觉得这可不是重点,那射过来的箭矢,是对他,还是对她?
她与孟亿渊分开一大步的距离,指着树干上的箭矢,看着孟亿渊,下颌微抬,意欲问怎么回事?
又猛然想到他是看不到自己的动作的,俯身捡起地上一支残枝,点了点他的手臂。
他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由她用树枝牵引着,摸上了树干上的箭矢。
拔下后,在手中略一摩挲,便揣进了袖袍中,未做解释。
慕瑶瑶恨的牙痒痒,硬着头皮,用树枝又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被他反手握住,
她夺他不放,树枝承受不住二人的力量,咔嚓断开。
孟亿渊唇角微扬,竟带了三分笑意。仿若刚才的惊险未曾出现过一般。
片刻,终是他先开了口,声音依旧微凉好听,此事是冲着我来的,你不必惊慌害怕。关于你不是哑巴这件事,我想必有你不愿为人知的缘由。回家后,我会禀告父母,结亲一事不会再提。今日之事,也望你不要对外人说起。
慕瑶瑶将手里的残枝紧了紧,眼眸流转,心下却换了另外一番打算,
环顾左右无人,走到孟亿渊身前,清清喉咙,用略沙哑且极小的声音说道,
我确是天哑之人,只是后来得了一位不知名的女医指点,误打误撞习得一点医术,只是还未痊愈。
且官宦闺阁女子,不得学这些旁枝末节之技,也唯恐被父亲母亲责罚,更怕他们空欢喜一场,是以并未告知家人。
今日你既已经知晓,我也不好相瞒。还望孟公子也能为我保密。
孟亿渊了然的点点头,表示定会守口如瓶。
适才被孟亿渊拉到身后,两人靠的极近,慕瑶瑶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此时不禁开口问出。
孟亿渊也并未隐瞒,说自小时候伤了脑袋后,落下了顽疾,需常年服药。
慕瑶瑶点点头,顽疾?
医者父母心,何况她这种后世的名医,久不曾医病救人,她有点心痒,
慕瑶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小声开口,你若不嫌弃,可否让我看看。
孟公子拱手表谢,只怕唐突了慕二小姐。
为了安排两人单独相处,本就是刻意将人遣开的,反而方便了此时。
慕瑶瑶手指轻扣在孟亿渊的脉搏上,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慕瑶瑶眉头却愈发紧皱。
她心里存疑,他的身体,似乎,似乎。。。
略一思忖,开口问道,为你开方用药的是?
孟亿渊如实说道,自我受伤后,父亲便聘请名医,常住府中,汤药一等皆是我府中照料。
闻听此言,更觉拿不定主意,只得将心里的疑虑暂且放下,
思索片刻,压低声音说道,
孟公子,请问你头疼的时候,是不是先是细细密密的疼,犹如毒蚁啃噬,而后便如锯尺割骨,手脚皆麻木,不能言亦不能动?喝过汤药后虽有缓解,但仍要痛上三四个时辰。
孟亿渊心下一惊,表情微变,他发病的时候只有府中几个心腹小厮见过。
父母虽知他有头痛顽疾,却并未见过他发病时的情景。
这慕二小姐如何得知?
难不成其岐黄之术的造诣已如此高深?
看其表情,慕瑶瑶知道她说对了。
试探着开口,若你愿意相信,我可以给你开一个方子,你照方吃药十日,如有好转,我再为你调方。
只是,吃我这个药时,不能再吃其他的药,恐药性相冲。
若你不放心,可以拿着方子给其他大夫看过,再行决定是否服用。
又不忘再嘱咐一句,还请孟公子为我略通医术之事务必保密。
孟亿渊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表示一定遵从,请慕二小姐放心。
只是孟某不知道何以回报?孟亿渊诚心发问。
慕瑶瑶说,今日,还请回去后不必再提不结亲之言了。
此话一出,竟把孟亿渊愣住了。
慕府家的女儿,想来相貌不会太差,且现在她明明也是能通言语,非残疾之身。
怎么会要嫁给他一个瞎子?
慕瑶瑶知道他必会心生疑虑,也不绕弯子,常言道,女子嫁人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亦如此。
若是我能侥幸医治好你的病情,待你我成亲后,可寻一合适时机助我重获自由,不将我困在后宅之中。
如此便是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当对你感激不尽。
震惊于她大胆的言论,孟亿渊却并不觉得其悖逆狂妄,反而生出了对女子的同情。
其母,其姐皆是女子,后宅便是一生。三从四德,以夫为纲,相夫教子。
却不知道她们这一生,活的是否快乐。
如这小小的慕瑶瑶,小小年纪没了亲娘的照拂,又是庶出。
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要与比她大十岁且眼瞎的自己定亲。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