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妘红着眼尾,满眼泪花的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男人,嘴唇蠕动,却说不出更多劝慰的话。
因为她知道,不论前世今生,他这样能逆转天命之人,失去了引以为傲的道术,就跟失去生命有多大的区别?
可她不能看着他去死!
“容大哥就算没有那高深莫测的道术,依然是我心目中最厉害的人。”
她也知道,自己这是有恃无恐。
仗着他人好,仗着他爱她,所以耍无赖的求他看开些。
“没有这道术,容大哥还能坦然潇洒,省得操心我,操心国事,这多好?”她哽咽了下,拉了拉一旁的小瑶儿,“我和萧陆声,还有瑶儿,我们都希望你能平安。”
道术真的不重要了。
如果将来天道还是不容他们,还要他们遇到许多的砍,那也是命中的劫!
容洵这般深沉的爱意和付出,她真的无语凝噎,唯独他能对自己好一些,她或许会好受些。
“容大哥,行吗?”
她恳切的看着容洵,只希望他能多爱他自己。
小瑶儿懵懵懂懂,但是她看得出来,舅舅在难过,母后也在难过。
伸出白胖胖的小手,“舅舅,你昏迷的这几天,父皇和母后,还有我,我们天天都来看舅舅,是我们祈求上天,才让你醒来的,你别生气了。”
虽然她不太明白,舅舅为什么生气?
还是母后说的道术,对舅舅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比命还要重要?
容洵拧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好。”
再拉妘儿的时候,她没再坚持,终于起身了。
没有道术,他与寻常道士差别不大。
他也曾以为,自己没有了道术,会懊恼到恨不得死去。
可看着她那双期盼他好好活着的眼神,或许,不重要。
任何事都没有让她心情愉悦重要。
如今天下大定,惟愿国运昌隆,天下太平,他想要的,也不过是她和她在乎的人都能平安顺遂。
“太好了,太好了。”小瑶儿在一旁拍起手,“舅舅醒了,母后也笑了。”
“我要去告诉父皇。”
小瑶儿提着小蕊蕊往外去,苏妘扭头去看,小家伙出去后,就跟着唐安意芮走了。
苏妘欲言又止的看着容洵。
容洵笑笑,“你是要为景文求情?”
“我……”怎么一下子就让他看穿了,她点点头,“可以吗?”
容洵抿着唇,“能说不行吗?”
“不能。”她摇头。
男人笑着看她,伸出手想把她刚刚跪下,耍无赖要哭时不小心弄乱的发丝理理……
手顿在半空。
忽然想起,他能触碰她的,也就只有梦中那些日子。
梦醒了。
他应该放下。
随即收回来,“好。”
其实,从容洵的神情来说,苏妘根本看不出来,他是真的不怪罪,还是强压住了怒气。
她垂首。
看到那太极球,拿起来说道:“谢宴珩从夜郎回来,说这蛊虫,任何血喂养都可,以后,不必伤自己了,让御膳房供应猪血,鸡血,鸭血都可,时日久了,蛊虫习惯了,也会接受的。”
容洵看着她手里的太极球,徐徐道:“我如今没有道术,反噬也没了,这东西,用不上了。”
“真的?”她甚至窃喜。
可看容洵沉着脸,她明白,失去道术对他来说,也是很致命的打击。
“我,我只是想着,那反噬太折磨人,我想容大哥能轻松的活着。”
容洵点头,“我知道。”
苏妘小心翼翼的放下蛊虫,“谢宴珩说了,这东西便是死了,容大哥也会活得好好的。”
容洵伸出手。
苏妘将太极球放在他手心,容洵接过来,看着这个精致的小球,然后随手丢在一边,“球是妘儿送的,当大哥的应该珍惜。”
涵香这时候回来了。
景文也捧着汤药、瘦肉粥一道前来。
看到容洵醒来,他整个人都激动不已,端着托盘就跪在了容洵的跟前,“主子……属下,属下该死。”
容洵看着景文。
良久才道:“起来吧。”
他的声音不温不怒,平平淡淡,更多的是刚醒来后的虚弱和疲惫。
景文不肯起身,“求主子责罚。”
主子是不是还没有发现,他们一直将太极球放在他身上的?
主子昏迷了那么久。
那太极球里的蛊虫,趁主子虚弱,怕不是已经将他的道法影响了个彻底。
“属下,属下自作主张,那太极球属下……”
“不必多言,”容洵吃力的模样,“我想喝水。”
景文恍然。
这才明白,看主子如此淡定,知情的模样,皇后娘娘刚刚肯定为他求过情了。
“是。”
景文应声时,苏妘已经从床头柜倒了杯水,“容大哥。”
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容洵差点看笑了。
“多谢皇后娘娘。”
苏妘微微抿着笑。
他永远是这么进退有据。
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