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锦绣院的时候,沈竹心都准备歇下了。
今日里里外外忙了一通,当真有些疲惫。
可就在此时,齐盛宴推门走了进来。
春韵瞧着,还以为齐盛宴今夜要歇在此处,赶紧提着灯笼退了出去。
“夫君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
沈竹心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可是记得,齐盛宴要来锦绣院歇下的时候,都会提前差人来通传一声。
今日这般倒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怎么?不希望本侯来吗?”
齐盛宴冷声冷气地质问了一句。
本来还在帮他铺床的沈竹心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回头看着外面的那一抹身影,撩开层层香纱,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她沉沉想着。
难不成今日才思虑着将来离府之事,如今就要应验了吗?
看来这所谓的真心,也当真不过如此。
沈竹心心中百转千回,齐盛宴一直看着她。
见她把自己晾在了一边,齐盛宴的心里更恼了。
他迎面往前一走,屋中烛光摇曳,二人近在咫尺,可他总觉得中间隔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将他退避到了沈竹心的千里之外。
这种感觉让他心头窝火。
“你今日就没什么要
跟本侯说的吗?”
齐盛宴看着沈竹心的肚子,终究还是只能握紧了自己的手。
想他齐盛宴也是风光半生,这辈子就只有在沈竹心这里才受过这等窝囊气。
看他越发紧绷的神色,沈竹心秀眉微微一蹙,突如其来的疏离,一下子就摆到了脸面上。
“侯爷为何这般质问?难不成是信不过妾身?还想在这大半夜的,让妾身挺着这个肚子,与你仔细分辨那些铺子的账目?”
二人对峙良久,沈竹心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齐盛宴突闻之时,只觉得恍惚。
可仔细听来,只觉得一股气血涌上心头。
合着在沈竹心的心中,他就是这等市侩之人吗?
“你以为本侯问的是那些银钱之事?”
齐盛宴压低着声音,可还是传到了外头。
院子里洒扫的那些丫鬟们纷纷一惊。
侯爷和侧夫人从来都是好好的,什么时候这般红过脸。
几人紧了紧自己的衣衫,顿感风雨欲来。
沈竹心还不知道二人拌嘴的事情传扬了出去,她看着愈发懊恼的齐盛宴,当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啊。
说他是海底针,那都是轻的。
“那妾身是当真不知道,若是侯爷觉得妾身不
够贴心,那二小姐还在府上呢,侯爷若是有意的话,妾身也是愿意去替侯爷张这个嘴的……”
本来沈竹心挺着个肚子就累,现在还要平白无故受这顿委屈,自然就没了好脸色。
齐盛宴被气得眼前一黑。
他看着把小脸别到一边的沈竹心,心里的火越来越旺。
可到最后,他还是舍不得说什么重话,只能一个箭步向前,轻轻掐着沈竹心的下巴,一口咬住了那一抹嫣红的颜色。
这次他故意发狠了些,除了红唇长驱直入,更是轻轻咬了咬沈竹心的嘴角。
沈竹心有些吃痛,挣扎着想推开他。
可这男人身上的温度烫得很,她当真是给吓着了。
等到一吻结束,沈竹心晕头转向地坐到了小榻上。
而这始作俑者倒是好,拍拍屁股直接走人,连句话都没给留。
等缓过神来,沈竹心便更没了好脸色。
春韵小心翼翼地进门,一进来就看到了自家夫人又红又肿的嘴唇。
她羞怯地埋着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夫人,侯爷走的时候特命奴婢给您端一盏燕窝来,夫人可要用吗?”
沈竹心冷嗤,“本夫人心头的火已经够旺了,犯不着喝燕窝,春韵,端出去吧,
本夫人不想吃。”
她说完,转头就进了内室。
春韵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一想到侧夫人和侯爷又闹上了别扭,她就忍不住惆怅。
不过说来也是奇了怪了。
别家都是做夫人的爱耍小性子,偶尔夫妻之间的情趣,闹些别扭也是有的。
唯独只有他们这一家,似乎总是侯爷过来招惹。
可偏偏爱招惹的是他,眼巴巴哄着的还是他。
说到底,她们夫人是不会吃亏的。
春韵想开了后,便再也没了忧心之事。
可次日清晨,这件事情传到了林知茵那边就变了味儿。
“你说当真?”
她这几日也被拘在了这个院子里。
看着那个病怏怏的妹妹,她觉得有些晦气,就差人收拾出了院子的东厢房。
左不过就是住上几日,也好过整日看着那个心心念念着自己丈夫的妹妹。
含翠点头,“今日早些时分过来送膳的嬷嬷亲口说的,就为着这个消息,奴婢还把簪子都给了她。”
“好啊,本夫人还以为我不在之后,也算是给沈竹心腾了位置了,可没想到她竟然是这般不中用,非但没有留住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