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先不说了,既然这事说好了,那接下来第一件事,我们先想办法挪车吧。”
“好。”
众人一致同意。
“不过这事你要先联系保险公司,毕竟挪车不是个小事,那么大一辆车,没有个吊车是弄不出来的,正常挪车保险公司是会赔偿施救费的,但是施救费是赔给车主的,这施救费也不便宜,让你们自己出你们肯定也肉疼,最好是让保险公司沟通一下,看看车主现在愿不愿意配合。”
十一继续说道。
“够呛。”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从我耳后传来。
律师慢条斯理地走向前,这似乎是到了他擅长的领域,小步伐虽说是慢了些,却也是虎虎生威。
“这车坠入悬崖,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是达到全损标准了,你要是不这么闹的话,他想走全损还麻烦点,保险公司还得拍卖残值之类的,你这么一闹,估计车主直接起诉了,保险公司直接就给赔了,这残值也还是人家车主的,车一挪,施救费一赔,车主把残值卖了,还能赚一笔,不过现在两年过去了,风吹日晒的,那残值估计只能卖废铁了,人家车主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了。”
“况且,你当时扣着车不让人家挪,这梁子已经结下了,人家早就放出话来说车不要了,这会儿,能轻易答应用施救费给你挪车么。”
我这辈子很少见过报应,但眼前,这应该是叫现世报吧。
每个人脸上都是大写的尴尬,有的是在懊悔,有的是在厌蠢。
而我,两者都有,因为我会共情。
“要不,我们先去车那看看吧。”我道。
前面我说我两种感情都有,其实也不完全正确,我只是很容易能察觉到大家心里在想什么,我是个超敏感人格,能感知到这些很正常,但也仅仅是感受到,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太多波澜。
在这方面,我还是很庆幸的,好在我是个比较冷漠的人,万一我共情能力超强,又十分的热心肠,那我可就完了,圣母白莲花,那说的就是我,年纪轻轻我就得去精神病院躺着。
很多时候我出面说一些场面话,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够平和,我是个很难在尴尬的环境中生存的人,我需要在混乱中隐藏自己,所以每当有敌对方出现,或是场面变得很安静,我就会出来当和事佬。
但我实际上很不喜欢自己这样,因为他们常常会因此把我认定为好人,从而与我交朋友。
我说过我骨子里是个淡漠的人,我并不喜欢与人为伍,所以非不得已,我都自己躲着,不往人堆里掺和。
“走吧,先去看看,如果说道路平坦,车也风化的差不多了,我们自己想办法挪出来也成,也省的那么麻烦了。”我继续道。
众人似乎接受了我的意见,没再吭声。
欢南村
这村子入口,立了个大碑,上面明晃晃的写着“欢南村”四个大字,一进村,就看见一棵巨大的合欢树,这树枝干十分的粗壮,乍一看,三个人手拉手伸开胳膊,估计也抱不住它。
据王老爷子说,这个村子就是因这棵合欢树得名的,只不过村子太大了,不方便管理,便一分为二,有了欢南和欢北。
从那棵合欢树,直着往西走,没多大一会,我们便到了王老爷子的家。
按说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村落了,应该十分显眼才对,但是我都到跟前了,愣是一点没看到。
我又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看到一点点车身。
这房子跟路不是在一个平面上,也不知道这山里的路到底是什么原理建成的,反正周围的房子很多都是建在坡上,与这路面还隔着几十公分,想要上去,还是得走几步台阶的。
可能这就是我看不见车身的原因吧,毕竟有院墙挡着,我又处于低处,视线也就更差了。
这两处房子很好分辨,那破旧的房子是用土块垒的,一看就很有年头了。
我再三犹豫,还是先去了那个看起来完整一点的家。
因为,那个破旧的院子里,存放着三具尸骨,我一想到这,就不寒而栗。
当年,我们老家开发景区的时候,我家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就埋在要开发的那座山上。
那时候我很小,记忆力好像就是个七八岁的样子,反正再大也不超过十岁。
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想的,迁坟这种事竟然带着我去了。
大人们在那挖坟,我就在漫山遍野地掀蝎子,我小时候身上总长一些小疙瘩,不知道谁打听来的偏方说吃蝎子管用,我当时还真就吃了一些,管不管用先不说,我倒是吃上瘾了,所以自那以后,只要上山,我就想着要掀蝎子。
还是太小了,一不留神,让蝎子蛰了,我忙哭着去找大人,但是我靠近的那一刻,我所有的悲伤都瞬间消失了。
我看见了一堆完整的白骨。
那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了。
以前的年代还不需要火化,人们都是土葬,可能时间不够久远吧,那些白骨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完好无损的摆在那,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
或许是这个缘故,我现在尤为抵触这些事情。
一进门,一辆红色半挂赫然停放在院子里。
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