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毫不犹豫挂断了阳海龙母亲的电话,接着他爸爸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小小还是挂断了。
他们又接着打,两个号码换着打。
小小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电话铃声是这么的让人厌烦,她思索了一会儿把他俩拉进了黑名单。
然后手机微信弹出了消息,是阳海龙的母亲发的。微信还是一年前自己帮她申请注册的呢,花了好几个晚上教她熟悉智能手机上的按钮,教她怎么发语音怎么打字怎么视频,如今用得这么得心应手,只是用来质问她。
阳海龙的死跟她到底有没有关系?有没有关系,他们还不知道吗?
小小没有回她,愤懑和委屈此时溢满了整个心间,他们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她仰躺在座椅上,抑制不住的骂了一句脏话,将阳海龙父母的微信设置了免打扰。
这个时候微信又弹出一条消息,是妍姝发来的:警察联系你了吗?
小小握手机的手忍不住开始痉挛,她没有回答妍姝的问题,只是说:我现在很烦躁,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妍姝:你后悔了吗?
小小:后悔,说不上来。
妍姝:害怕吗?
小小反问:你害怕吗?
妍姝:到那天的时候应该会有点呢,谁知道,管他呢,哈哈。好了,像之前说好的那样,我不会跟你透露很多细节,这样你被请去喝茶的时候能表现得十分自然。
小小正在打字,妍姝又发来一条:啊,对了,你旅游怎么样?
看到这句话小小放松了,终于忍不住吐槽起来:妈的,简直就是欺诈,我们昨天去的达瓦,说是那处有个大的观景台。可以看到日出前的星空和太阳出现在水平线的第一瞬间。
我爬了四个小时到山顶,半山腰还花20租了一件军大衣,因为真的太冷了,我吃了一碗抄手。到山上时六点半,从六点半我坐到了八点,吹着冷风几个小时,什么也没看见,全是雾,周围全是雾,大片大片的雾。
但是我听团里两个小姑娘讲他们同学早我们一天上山,就看到了日出,为什么到我这天就大雾了呢。
小小打了一串字,思忖了会儿又觉得不妥,只回了条:还可以吧。
接着妍姝传来了一条语音,是她儿子的声音。
奶奶呼呼的在电话那头说:妈妈,轩轩想你了。
听着轩轩的声音,小小好像终于有了脚踩着了地上活在现实的感觉。记忆中儿子好像从未离开她这么久,她偏头看了一眼车窗玻璃上的那张蜘蛛网,在大雁和司机师傅讨论中疲倦的靠在了车窗上……
时间仿佛回到了五天前,来宝林旅游的前一天。
那天下午小小早早去了幼儿园把轩轩接了出来还向幼儿园请了假,然后把他放在了妍姝那里。说来也奇怪,轩轩像个小女孩儿性格,羞答答的,但是对自己的三个朋友却是相当热情。
门一打开,轩轩就扑倒了妍姝怀里:“漂阿姨。”
小小跟妍姝对于漂阿姨这个称呼已经习惯了,漂阿姨是漂亮阿姨的简称。
轩轩今年两岁,学语不全,老是长句短了讲,“妈妈我要吃饭”变成“妈妈,饭饭”,要去某个有秋千的公园玩,说“妈妈,摇摇”……
儿童语言也是门学科,以前没带孩子时,旁的小孩跟自己说话,老是需要孩妈现场翻译一遍,过了三年,自己也逐渐融入了这个角色,习惯了这个角色后,做什么都畏手畏脚,都得先考虑孩子。
妍姝摸了摸轩轩的头冲小小说:“快去旅游吧,好好享受这个假期。”
小小看着妍姝问:“是这几天就行动吗?”
妍姝没回答她蹲下来把轩轩一把抱起:“哎,可怜这个孩子了。为什么会摊上这种父亲?狗屎一样的。”
对啊,狗屎一样的人,为什么是轩轩的父亲。
小小没说话,脱了鞋,在鞋架上拿了一双拖鞋,进了屋见着屋里没有人,问了句:“阿丽还没有下班啊?”
“还没,说是晚上得加班,不然晚上咱仨聚聚要不要叫上美龄?”妍姝刚说完又摇头,“算了,这段时间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在一起,保险起见。”
小小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聊了一阵又亲着自家儿子的脸,门口挥手道别,转身开门离开的时候好像又进了阳海龙的家。
打开门的一瞬间,他、他爸、他妈,三双眼睛像可恶老鼠一样,一直盯着她,认真听时,还有他们“嘶嘶嘶”獠牙切碎食物的声音,听得小小耳根子发痒。
“我儿子你藏到哪里去了?”
伴着“嘶嘶嘶”的声音,小小听清了阳海龙的问题。
小小没理他,脱了鞋,想往卧室走。阳海龙堵了她面前。
“聋了?问你话啊,我儿子在哪里?!”
小小还是没理他,决定绕过他。
又去冰箱拿了一瓶酸奶,无视了另外两只老鼠,坐在了茶几上,自顾自的打开盖,一勺一勺吃了起来。
保持情绪稳定,保持情绪稳定……
面对难缠的、骂人的顾客时尽量不说话,会避免一定程度上的口角。
纵使她心里是害怕的,但是得装的很淡定,装得什么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