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而马车远在宫外。
沈老夫人坐在没有遮挡的鸾轿上,很快便被冻醒。
想到沈容已死,沈老夫人悲从中来。
“母亲,现在还在宫里。”叶清欢赶紧提醒。
后宫的妃嫔死了爹娘都不能在宫里哭,何况她们?
沈老夫人也怕犯了天家的忌讳,再悲伤也只能憋着。
一路上,又憋晕了两次。
直到出了宫,上了自家的马车,她才敢号啕大哭:“容儿啊,我可怜的容儿啊……”
“你还没有成家立业,还没有孩子,你怎么就离我而去了呀!”
“容儿,你让娘怎么办啊?”
沈老夫人哭得伤心,叶清欢只安静地陪着。
最后,还是秦嬷嬷出声打断她:“老夫人,容哥儿死得蹊跷。”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老夫人止了哭,颤抖着:“对!容儿意志坚定,即使被强刑逼供,也不会畏罪自杀。”
“还有当时。皇上明明可以把沈容提到御前来审,让他和长公主当面对峙。但他把长公主送走了……”
剩下的猜测,已经没有意义。
说到底,还是平民的命不如皇族尊贵。皇帝为了保长公主,提前对沈容下了杀手!
沈老夫人不停地哆嗦着,又急又气。却,无可奈何。
这一次,她没有申冤的地方!
甚至,不能说!
“母亲,您刚病愈不久,又受刺激。回府后就好生歇着吧!”叶清欢道。
沈老夫人呜咽着,不说话。
直至马车快到家,她才道:“难道你要让我一个孤独老人,独自住在这里?”
“那母亲的意思是?”
“你身为媳妇,不该侍疾吗?我要去你家。”
叶清欢同意了,命车夫改道。
沈容死了,沈家所有的指望只剩下沈凛。秦嬷嬷的态度都变恭敬了:“夫人放心,老奴会照顾好老夫人,绝不给夫人添麻烦。”
“好。”叶清欢点点头,“将军受了伤,我要去出京去接他。往后,就拜托秦嬷嬷。若有拿不准之事,可问苏妹妹。”
苏锦绣是沈老夫人的亲侄女,深知她的脾气。由苏锦绣来侍疾,最合适不过。
反正家中仆从多,她只需要动动嘴,也累不着。
沈老夫人回到将军府,哭号了一阵就睡去。
睡醒了再哭,哭累了就睡。
苏锦绣做梦也没想到,沈容会突然死在狱中,她十分不安:“夫人,将军何时回来?”
“他有伤,可能还要晚几日。你照顾好家里,我去接他。”叶清欢已经命人收拾行装。
还,暗戳戳地带上了续魂丹——万一沈凛需要呢?
“夫人,长公主若不倒,将军还会有危险。”苏锦绣小声提醒。
叶清欢笑了笑:“放心,沈容的死并不能结案。”
脸皮都撕破到这种地步了,当然要闹得你死我活呀!
不能就这么放过长公主!
只是叶清欢怎么也想不明白,沈家军的兵符怎么会分了一块给先皇后?
出发前,趁沈老夫人清醒,叶清欢问:“当年兵符三分,您可知情?”
“不知。”沈老夫人有气无力地说。
“那先皇后有兵符,您怎么看?”
“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沈老夫人躺在叶清欢亲自布置的软床上,却依旧对她一脸嫌弃。
苏锦绣都看不下去了,道:“姑母,今日多亏夫人才能把您带出宫……”
“难道皇上还会杀了我不成?沈凛还没死呢!”沈老夫人骂。
“是啊,多亏凛哥儿还活着。不然,咱们沈家就完了。”苏锦绣挺了挺孕肚。
沈老夫人果然注意到她的肚子,仿佛又看到希望。她眼中闪过阴狠:“就算凛儿死了,沈家也还有后人!”
“可是,我怀的不是凛哥儿种。”苏锦绣说。
沈老夫人脸色大变,一瞬间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居然坐了起来,指着苏锦绣的肚子:“你说什么?”
“姑母,我怀的不是凛哥儿的种。我与凛哥儿,从未有过夫妻之实。这孩子,是为了我完成您的交代与人苟且而来。”
苏锦绣每说一句,沈老夫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到最后,沈老夫人直接给气晕了过去。
秦嬷嬷连忙喊:“大夫,大夫……”
叶清欢被苏锦绣的操作震惊到。
她把实情说出来,往后就没有名声可言。甚至苏家那边,还会迁怒于她。
她的孩子出生,也没有立足之地。
“夫人,请恕我的罪。我……原不想这样的。可我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我不想再错了。我若不说出实情,老夫人还会再为难凛哥儿。”
苏锦绣欲跪,被叶清欢扶住。
“夫人,我的事凛哥儿都知道。等一切结束,我会离开这里的……”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你且保重身子。”叶清欢眼中闪过怜悯。
苏锦绣的孩子,是服送子丹的来的。
而当年先皇后就是因为服用送子丹,才致元气大伤,产后没几年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