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小坝村附近出现不少陌生人。
有的是路过的庆男村人,有的是听到动静过来找活儿的农民,有的是报刊杂志的记者、有的是便衣巡逻的军人。
前三种好认,后一种便衣是赵阿姐透漏给民兵队的。她们要一起交叉巡逻。
苏蕊的民兵小组经过两个月的训练,也开始在农忙之余轮流巡逻。
谁不想干完活休息啊,可她们小坝村是十里八村距离新部队最近的地方,还挨着半截水坝,也就是要盖水电站的地方,不提高警惕不行。
消失一个多礼拜的郭家荣出现了。
带着人民商厦的糕点,出现在苏蕊面前。他讨好地端着糕点,像是给驴吊着胡萝卜,在苏蕊鼻子前面晃了晃。
苏蕊的爹还没回来,她忍辱负重扛着甘蔗执勤。这是宋大娘特意给的老甘蔗,跟郭家荣的爹一样又柴又硬,看着就讨人嫌。
这个不需要还,苏蕊用起来很安心。
她挥开前面的桂花糕,迎面又两位并排走的便衣同志过来,她与对方相□□点头。
这让她感觉很好,代理小组长当的很有价值。
郭家荣鼻梁上还有淤青,估摸脑袋瓜子里的水被痴傻揍出去不少,这次还算矜持。
也许还是舍不得桂花糕,见苏蕊不为所动,饿狼扑食似得塞到自己嘴里,嘟囔着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苏蕊挥了挥比她还高的老甘蔗,郭家荣吓得蹦起来躲了过去。苏蕊笑着说:“咦,我的打狗棍怎么没打到狗啊。”
郭家荣见她实在漂亮,根本生不出气,赖叽着说:“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苏蕊嫌弃庆男村那一套重男轻女的余毒,开口说:“能惹着女同志追着打的男人,必定不如狗。”
郭家荣根她贫嘴从没赢过,他自己归结为舍不得,实际上脑仁袖珍不顶用。
他见苏蕊频频往后面看那两位身板挺直的便衣同志,想起昨天苏嫦娥的话,问道:“苏嫦娥真给你介绍个副连长啊?”
苏蕊不情不愿“嗯”一声:“也许吧。”
郭家荣又说:“副连长算什么。”
苏蕊说:“算干部,算英雄。”
郭家荣说:“唷,你这是又想起小时候的事了吧?谁知道人还在不在了。”
苏蕊记得原主小时候遇过洪灾,家乡遭了难,她亲娘是粮仓主任,自己组织百姓避险,让苏蕊等她。结果苏蕊没等到娘,等来的是娘遇难的消息。
最后是一位穿着军装的少年救了她。在第二拨洪潮来临前,少年让她等他。可是少年也食言了。
郭家荣以前还算个人,在苏蕊初来乍到没朋友,他陪着苏蕊玩过几天。后来苏蕊发现他内在的虚伪,渐渐地远离了他。
但这个秘密还是被他知道了。越长大,越耿耿于怀。
“在,他那么有本事,把我从洪水猛兽里捞出来,自己肯定不会出事。”
“行行行,我不跟你说他,每次提起来就要吵架。”
郭家荣因为视力被刷下来,不能入伍,部队里还是有亲戚的。他拉回苏蕊的注意力说:“我有个远房表叔在部队里当大官,据说是团长,可比小连长厉害多了。你要是真跟苏嫦娥介绍的人好上了,我就让我表叔给他穿小鞋。”
“得了吧你,你说的远房还不知道远到哪去了。你的这张嘴太会胡咧咧,我才不信。”
苏蕊扛着甘蔗一路走到后山下,如今山上种植的橘子树和桃子树开始挂果,赵阿姐说要她们看好这些果树,别让庆男村的人偷偷砍伐了。
她们种树时,庆男村的人笑话她们白费力,口口声声种不活果树。
树活了开始挂果了,庆男村的人笑话不出来了。
眼瞅着要有额外的收入,还是直接纳入小坝村的集体收入,庆男村的人破防了。
这段时间他们路过,对比着毗邻的两座山头。一座硕果累累,一座砍伐殆尽,眼珠子提溜转,估摸琢磨怎么下手呢。
看苏蕊要扛着老甘蔗巡山,郭家荣没话找话地说:“你的组员怎么都不来?”
苏蕊瞥他一眼说:“关你屁事,我就乐意自己去。”
郭家荣又讨个没趣,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他都要被武疯子打出心理阴影了。
“那我走了。回头你觉得那人不靠谱,记得找我。我时刻待命。”
呸,这话留给你打小定亲的表妹说去。那才是你的神仙眷侣。
苏蕊白他一眼,根本不鸟他。
别人小组都是三四个人一伙,她哪里愿意孤零零自己巡山。
阿喜奶奶是小脚上不去山,傻四儿上山比野驴都快,尽抓她了。丸子倒是听话,可才六岁,被爹娘压在家里偷摸学拼音抹眼泪呢。
哎,没个中用的。
当领导难啊。
苏蕊学着郭庆旺讨人嫌的样子,背个小手亦步亦趋的往山上走。奈何当领导的功力不深,差点啃一跤,还是深一脚浅一脚地拄着老甘蔗上山了。
她不至于每棵树查看果实,估摸差不多就行。然后去小木屋签字,照例吃颗鸡蛋。
又在山上转一圈,没见有陌生人,施施然下山。
刚走到供销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