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革命春风吹向祖国大地,来到粟花乡小坝村。
立秋后,远处大队部墙外那条欢迎知青下乡的“扎根农村干革命,广阔天地炼红心”的口号,被重新刷漆,换做新的领导意识:“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1967年洪涝灾害,男人们都去苏联盖的半截水坝那块抗洪救灾,无人生还。女人们不愿意离开故土,互相扶持帮助,守着水坝开山种地,励志重振小坝村。
苏蕊与众人一起麻利地掰着早熟的玉米棒子,塞到腰间拖拽的麻袋中。汗水从下颌滚落,她用套袖擦了擦,掂掂麻袋。
“喂,贤惠人今儿咋没给你送饭呢?”宋大娘走过来,递给苏蕊一碗凉水:“他不给你当上门女婿啦?”
肖红星追求苏蕊的事大家都知道,每天送水送饭比伺候祖宗都勤快。妇女同志们在背后喜欢叫他“贤惠人”。
苏蕊没说话,陈香兰凑过来说:“大花娘去他家问过,要二百元的彩礼,谁能给的起,是吧小蕊?”
高昂的彩礼让她继续当尼姑。
苏蕊抿着唇,她的确有心娶肖红星当上门女婿,可贫穷使她断情绝爱。
她心想,等我有了钱,我一定娶他,年年给他做新棉袄!
孙婶子从后面绕过来,把麻袋重重地往地上一扔,擦把汗说:“诶,小蕊,你咋不去隔壁村啊?肖红星今天娶媳妇,没通知你吃大席啊?”
结婚?
苏蕊傻眼,飞快看向宋大娘和陈香兰,好家伙故意一唱一和看她热闹啊。
出不起彩礼就跟别的女人结婚了,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么物质!
“要我去我没去。”苏蕊沉着小脸,义正言辞地说:“上赶子不是买卖,我就知道他是装贤惠!我要娶也要娶真贤惠的。”
说着,苏蕊离开责任田,留着她们在后面嬉笑。
苏蕊扛着麻袋气鼓鼓地签工分。得知妇女同志依旧是六工分,庆男村偷奸耍滑的居然是十工分,苏蕊放下麻袋去找大队长郭庆旺掰头。
洪灾过后,十里八乡受灾严重。小坝村、庆男村、义望村三村合并。郭庆旺是庆男村人,重男轻女,屁股是歪的。
苏蕊倔生生地来到郭庆旺面前,见他叼着烟吐了一口,她嫌弃地扇了扇说:“郭大爷,您不是答应要帮助妇女同志们提高待遇么?怎么今天干活还是六工分?”
“什么郭大爷,见面要叫大队长。”
郭庆旺头花花白,酱紫色的皮肤,小眼睛眼球浑浊。
他的背微驼,习惯双手倒背在背后,官不大,张嘴却是官腔:“这件事情还需要再深入研究,革命不是一朝一夕的嘛。”
苏蕊板起小脸问:“有什么需要研究的?都是人,怎么还分出三六九等?”
“男人们力气大、干活多,自然拿得多。”郭庆旺背着手,穿着藏青色干部服套装,脚下的布鞋是去乡里开会新做的。
“您这意思女同志不如男同志呗?”苏蕊说:《人民日报》上可说了,《宪法》规定男女平等,妇女享有男同志同等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待遇。国家法律保护妇女权益,实行同工同酬。怎么换到你这里就不认法律了?”
“又来了,又来了!就说让你少看些外头的报纸,不要异想天开。”
郭庆旺“啧”一声,把视线挪到小姑娘红苹果般红润明媚的脸蛋上。自家儿子对她着了魔,他却是不喜的——这丫头越来越较真。
“怎么会是异想天开?”苏蕊脆生生地说:“我是民兵队第三小组的代理小组长,我有权利维护组员同志们的利益,保护好革命战友的赤诚之心。”
郭庆旺心想,可拉倒吧,比我还会打官腔。人不为己天地诛。
郭庆旺挥挥手:“这些年都是这样,你有问题去向上面反应,反正我这里就是这个规矩。”
他明摆着不拿妇女能顶半边天当回事!
苏蕊知道跟他说车轱辘话没用,她没有乡里的门路,对他重男轻女的行径耿耿于怀。
咱们走着瞧。
郭庆旺见她转头就走,眼皮子猛跳。这位太能搅事,今天没说两句话就走,想必有后手。
郭庆旺赶忙叫住她:“欸,话没说话你干什么去?不许走。”
“我对你无话可说。”苏蕊笑嘻嘻转头:“既然我没有上面关系,所以打算自己想办法啦。”
郭庆旺:“......”怎么有股不好的预感。
“我告诉你,别再给我整事!”
苏蕊倔生生不搭理他,闷头往家走。
她在两年前游泳溺水穿到这本年代文里。这本年代文以战功赫赫的方池野为唯一主角。他带领武装军团会来到这里建设军事水电站,而小坝村的故事在这本年代文里只有一小段。
军事水电站建设完,方池野就被调任到更重要的岗位上,主打事业线。整本书属于方池野一个人爽文舞台,从十六岁进军校,到成为伟大的司令员,并无女主角出现。
苏蕊只想拒绝懦弱的炮灰女配道路,远离主角路线,健康快乐的生活。眼看她十八岁了,悲催的情节要到来,她后娘跟大山里的暴戾鳏夫与她说亲了!书里原主会被家暴被“自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