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可就让韩呼邪不淡定了,这冯家姑娘看起来迎风摆柳的,竟然是个胆大妄为的人。
她那么有信心能打赢徐破虏?并且在打赢徐破虏之后,接着又打端木霆?然后是傅震霄?
莫非她还真有大本事不成?
她这个先锋官,不是她老爹假意送的?
他心中闪过一连串问号,但答案却不得而知,只好微眯两眼,盯着冯婉秋死劲看,想确认她是虚张声势,还是意气用事。
徐破虏久经战阵,哪会胆怯?喝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来来来。”说罢向旁边一伸手:“抬我蒺藜槊来!”
两个早已做好准备的士卒应声而出,抬着一杆大槊过来。
徐破虏天生勇力,他的蒺藜槊是纯铁做成,重一百多斤,长一丈八,就如一根大铁棒,棒头上的蒺藜粗圆,像是个金瓜,令人望而生畏。
苏小朵也取下冯婉秋的长枪,抛了过去,叫道:“先锋官,霸王枪!”
韩呼邪眼看这事越来越真,决不是儿戏,这让他心中很是忐忑。
这里毕竟是京都,不是边关,几个武将为借兵打架,若有损伤,圣上追究起来,自己也是罪责难逃啊。
可这个时候,冯婉秋都亮枪了,自己要是不让徐破虏三人应战,无疑也是下下策,等同于要他们认输。
真的是进退维谷、左右都难。
他只顾着担心,却没察觉到圣上此刻也混在这里,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女将的表现了,半点都没要追究的意思。
“冯先锋,先不急着打,本将军有话要跟你们说一下。”韩呼邪摆了摆手。
“大将军有话,尽管吩咐。”
霸王枪在手,冯婉秋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就变了,不知怎么的,此刻的她,英气逼人。
“四位,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大家小小的切磋切磋,点到为止,本将军不会阻止,至于真刀真枪……要是出点意外,圣上怪罪下来,谁都承担不起。”
韩呼邪这话,明着是说给冯婉秋听的,暗中也是在敲打自己麾下三个大将,尤其是徐破虏,他那蒺藜槊,重达一百二十斤,一槊砸下去,能把人砸得骨肉分离,一地稀碎。
万一他昏了头,把冯婉秋给砸扁了,她老爹怎会干休?那冯老贼可是手握几十万雄兵,想要造个反,也就跟换个念头一样简单。
真要是那样了,第一个要被圣上砍头的,只怕就是自己。
他心中患得患失,一会儿替自己的大将着想,一会又替冯婉秋去考虑,心思变来变去,自己都没个准了。
慕容婉在旁边听得直皱眉,心说,韩老将军,你就别在这里卖弄老奸巨猾那一套了,打个架还顾虑这么多?朕不会怪罪的,打吧。
冯婉秋听明白了韩呼邪的意思,她来军营打架,目的只是借兵,也不愿一个失手,就把对方给伤了。
她二话不说,便将枪尖取下,然后握着这支“霸王棍”,纵身上马,拿眼看着徐破虏。
徐破虏骂了一句,就吆喝亲随牵马,他的槊上的蒺藜金瓜,却取不下来,好在蒺藜槊没有锋刃,将就也能用。
“她用枪,本将军也用枪,就让本将军先去领教领教她的枪法吧。”
前军统领傅震霄,也怕冯婉秋这秀巧的身姿被一槊砸碎,就阻住了徐破虏,跑进帅营取出长枪,也弄去枪尖,跃身上马。
他七岁习武,十岁练枪,如今已经三十多岁,枪法练了二十多年,不说出神入化,也算得上是炉火纯青了。
“不要轻敌。”韩呼邪见两人将枪尖都取了,也就不再担忧,只是叮嘱。
傅震霄在马上抱拳答应,然后纵马过去,看着冯婉秋:“别说本将军欺负小姑娘,冯将军,让你三招。”
因为冯婉秋刚刚先声夺人,出言要打三人,在气势上占了上风去,他便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要先让三招。
至少在气势上,自己要扳平。
“傅统领既然来了,就不用这样客气。”冯婉秋淡然一笑,这家伙真要让三招,自己可就有出其不意、一招败他的办法。
谁让他托大了?
“出枪吧。”傅震霄眸光淡冷。
大营里,许多士卒都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将军跃马横枪,这是要和那姑娘打架了啊,于是纷纷跑出营房,站在远处观看。
林雄偏过脸,低声说道:“陛下,我朝战将如云,傅震霄能排进前十,冯婉秋和他打,真是有点够呛。”
“从气势上看,傅震霄多半还赢不了她。”慕容婉微微摇头。
“陛下高瞻远瞩,真是英明。”
林雄听她这样说,立刻就放弃了自己的看法,本来他是想说,冯婉秋终究是个姑娘,吹吹大气还行,真要真刀真枪的干上了,可不大管用。
他眯起两眼盯着那边,眼前仿佛闪过冯婉秋被打得丢盔弃甲、一败涂地的场面,不禁替圣上操起淡心来。
凭他对慕容婉多年的了解,知道她此刻是怎么想的,她自己是人中龙凤,远胜须眉,其实是独木难成林,因此很想看到有另一个光彩夺目的姑娘,以此来向文武百官证明。
女人并非只能在家里奶孩子,不但可以为君,还能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