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被困在了自己的梦境里面,往前是悬崖往后是沼泽,怎么也走不出去。
她脑海中又在复演那天的场景,满浴缸的血,她狼狈的趴在浴缸旁不为所动的看着自己的血往下滴落。
后来在意识涣散的时候听到房东太太的呼喊声,救护车的轰鸣声,直到最后脑海中嘈杂的声音全部消散,沈枝意不堪重负的狠狠摔在地上,手臂无力的下垂,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心里想的是终于解脱了。
沈枝意作为旁观者在梦里看着一幕幕曾经发生的一切,突然又想起了自虐的快感,即使在睡梦中手指也毫不犹豫的狠掐自己,毫不留情。
这么多年她的精神世界就好像搭积木一样在心理医生和药物的帮助下慢慢的重新搭建了起来,所以她才敢回国。
反复的重复从前的噩梦,是一种不好的预兆,沈枝意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建立的精神世界摇摇欲坠,指不定哪时候再次崩塌。
就在她到达崩溃临界点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轻声的呼唤自己,可就算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做出回应。
她困在梦境的泥潭里走不出来。
这边盛寒舟在沈枝意突然挣脱自己怀抱的时候就醒了,不过他刚开始没在意,又重新将人捞回来,谁知沈枝意竟突然挣扎起来,双手狠掐自己。
他打开床头的灯发现沈枝意眉头紧蹙,额头上全是虚汗,表情看起来很痛苦,盛寒舟在灯光下清晰的看到沈枝意的手指正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胳膊,指腹用力到泛白。
看到这一幕盛寒舟慌乱到说不出来话,他刚开始试图轻轻的分开沈枝意的手指。
第一次的时候可能下手太轻了,不管用,反而攥的更紧了,指甲被死死的扣住,肉眼可见的往肉里面陷,盛寒舟不忍的用力掰开。
等沈枝意松开手看她的手腕处全是指甲印,有些地方已经渗出红色的血丝,红肿一片。
盛寒舟直起身子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晃了晃,试图将她摇醒,语气却柔软的不像他:“枝枝,醒醒。”
在沈枝意有意识的嘤咛了几声后他继续沉声呼唤她,想要将她从噩梦中叫出来。
盛寒舟后半夜几乎没敢合眼,他一遍遍的柔声呼唤,不厌其烦的叫着沈枝意的名字。
好在沈枝意在睡梦中似有察觉,眉头舒展,陷入了沉睡。
盛寒舟的大掌一直包裹着沈枝意的小手,怕她再次不自觉的有过激的行为。
他看着沈枝意彻底陷入沉睡后没再强求让她醒来,而是默默起身去拿医药箱。
可能是屋里灯光太暗,盛寒舟起身的时候趔趄了一下,走路有一种漂浮的感觉,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害怕到心慌。
盛寒舟先用棉签在抓痕周围消了一遍毒又涂上乳白色的药膏。
沈枝意被刺激的嘤咛了几声,盛寒舟的动作更轻了。
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睡梦中的沈枝意,他轻声地说:“很快就不疼了。”
涂好后低头小心的吹了吹,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沈枝意所有的伤痛都吹走。
第二天沈枝意醒来后望着天花板发愣,昨天的梦境她能清晰的回忆起来,所以知道发生了什么,最近又做那种梦了。
有一段小插曲是她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盛寒舟的声音,之后发生的什么便不记得了,不过她能感觉到这次的梦境持续的时间不长,耳边一直有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叫自己,不然不可能这么快抽离出来。
她拼命的想睁开眼睛,可昨天晚上睡前吃了安眠药,所以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今天是周末,宁嘉约了她喝下午茶。
沈枝意想借着胳膊的力起身,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她伸出受伤的手腕,被缠上了纱布。
不用想也知道是盛寒舟帮她上的药,不过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沈枝意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到。
她起身去浴室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毫无血色,为了看起来有气色一些,涂了一层润唇膏。
下楼去餐厅的时候盛寒舟正好将剥好的鸡蛋放在沈枝意的碗中。
盛寒舟先是看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手腕处,他早上起床的时候又帮沈枝意涂了一遍药,红肿的地方已经渐退,伤口看起来快要结痂了。相信没几天那块皮肤就能完好如初。
“起来了?”他率先打了一声招呼,没再问其他。
倒是沈枝意开口主动提起,“谢谢你昨天帮我上药,打扰你休息了,抱歉。”
“还有伤口第二天会结痂的,过不了多久就会长好皮肤,所以下次不用这么麻烦。”
她说这话时极为真诚,对于手腕上的伤疤也云淡风轻的盖过。
盛寒舟一听就找出了她话中的漏洞,她之所以能这么说一定是之前经历过这种场景,或者说体会了无数次得出来的经验之谈。
盛寒舟攸的看向她,眼眸中满是担忧:“沈枝意,要不要去…”
与此同时沈枝意的声音响起:“你觉得我有病?”
她表情淡淡的,似乎只是简单的一个疑问,仿佛刚刚问了一句类似吃了么无关紧要的话语,但盛寒舟就是能看出她眼底的情绪化。
眼睛能折射出情绪的好坏,沈枝意的眼睛里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