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上头下达了政策,村里下至十七八岁上至四五十的村民。
只要是不识字的,没上过学的。
通通都要去扫盲班上课。
当然也有耍赖不愿意去的,被抓住的就会扣上一两个工分。
一两个工分虽说换算下来也就是一口粮食。
可村里没人舍得自己辛辛苦苦挣的工分,白白的让人扣掉。
全指望着工分吃饭呢,每天记分员少给谁记一分,两人都能吵上半天。
所以每晚去上扫盲班的人比白天上课的孩子多几倍不止。
大人们都去上课了,小孩自然成了脱缰的野马。
满村疯跑的小孩成了时萋手底下的小工。
柴火换糖,没用两天她被分配柴火份额就完成了。
江淑月算了算时萋这两天花费出去的冰糖后,果断拍板。
等她的“小童工”失业了,立马接手,继续收柴火。
两把糖就能搞定的事,根本不用多犹豫。
韩国栋咋舌,觉得这俩人败家。
村里人都是“宁走十里路,不坐一分车。”
她俩用两把糖收那些不要钱的柴火,保不齐就要被人当大傻子忽悠了。
只是这话他心里想想也就算了,说出来凭白得罪人。
他可不是来得罪人的,他是来卖好的。
“方知青,我前些天摸了两个野鸭蛋,拿给你尝尝。”
时萋摆了摆手:“韩知青你留着吃吧,这东西怪稀罕的。”
韩国栋把装鸭蛋的碗往里推了推,不找个容器装,万一两人推来让去骨碌到地上就可惜了:“特地来感谢你的,你就别拒绝了,不然下回我再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不好意思来找你,方知青你那伤药效果真好,我胳膊都好了。”
时萋笑了笑,没再客气:“也就是你信得着我。”
“嘿,你上回给牛壮叔治腿我就瞧着你可靠了,医术了得啊,我在村里可没少夸你。”
时萋:……
她大约知道之前那么离谱的传言源头在哪儿了。
什么咽气了都能给提溜回来~
韩国栋看对方了然的神色心满意足。
看看他就说吧,做好事得让人知道。
之前为什么没过来表态?
这不是观察观察后续再突出自己的作用嘛,虽然牛壮一家子人是真不行,连个表示都没有,鸡蛋是都没给送一个。
但他可是打听过了,他吹嘘方时期医术过后,村里人对她也比对江淑月友好多了,这段时间上工被分配的活计都轻松。
当然了,这都算是广结善缘。
总之他的原则是不轻易得罪人,能交好的都不放过。
知道时萋会点医术,且这段时间还真帮几个头疼脑热的婶子看好了病。
最近找她的人渐渐多了。
上工歇息的时间,六小队里偶尔说上两句话的周三嫂凑到时萋和胡秀娟这堆儿里。
闲聊了好一阵。
看人渐渐少了些才拉了时萋的手:“小方知青,听说你看病看的可好了,能不能帮嫂子看看?”
时萋爽快答应:“嫂子哪里不舒服。”
周三嫂带着她往一边挪了几步,离大家稍稍远了些才嗫嚅着说:“那个地方痒的很,里面全是白花花的,豆腐渣滓似的……”
话说的遮遮掩掩。
时萋却已猜出来了。
只是心里大约是知道了,还是要再问一下确定的:“是这里吗?”
周三嫂连连点头,难为情的扯了扯嘴角:“这病你能治不?”
时萋反手捏了她的手腕,边又详细问了几句病灶是否有其他症状。
“能治是能治,我给你开个药方,除了吃药以外,还有外敷的,这个药我前些天给别人配过,手里刚好有,一会下工了周三嫂你去我们知青点拿就行。”
周三嫂连连点头,约定好晚上去拿药便离开了。
听说也有别人看这个病,她忐忑不安的心情也莫名缓和了。
证明不是她有问题,别人也有得这毛病的,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
时萋刚刚纯是编瞎话。
哪有人来找她看妇科病的呀,这还是头一位呢。
只是那涂抹的药是她上一个世界配的成品。
这边有没有先两说,就算采完草药再配出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总得有个出处不是。
下工后吃过晚饭,周三嫂立马往知青院里跑。
时萋见她来了,也没多说。
领人进了屋便把早就准备好的药拿了出来。
“周三嫂我回来看了看,这药材还剩了几份,你先拿回去吃着。这个白瓶里的是外涂用,晚上洗干净手,再取药抹到里面。但有一点你千万记着,治病的这段时间内都不能同房……”
周三嫂尬笑着答应:“和那事还有关系呢。”
时萋点头:“女的身上有这毛病,一大半都是因为不干净。”这话题她便没多说了,现在这身份太年轻,说的太具体也不行。
周三嫂把药包好装进衣服口袋里,随后掏出五毛钱来。
“这钱应是不够,嫂子先给你这么多,后头再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