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明翊却是对那小护士嘴里的鬼怪故事感兴趣。
那故事说的正是一个女妖入了书生的梦,与那书生夜夜相会,夜夜缠绵悱恻,后来女妖被捉妖师捉走,书生不远千里执着寻那女妖……真是好一番曲折离奇,荡气回肠。
他听得入了迷,不由想到梦里那红发白薇,那丫头不像真的白薇,却着实一个缠磨人的小妖精,害他心里一阵甜腻一阵罪恶,把自己都折腾魔怔了。
展明翊却不由分说,推着魔怔的弟弟来到审讯室的玻璃窗外,让他看室内两排被抓的文家保镖。
“有一部分送到了医院,还死了一群,这是剩下的,瞧瞧眼熟吧?”
展明黎越看那一群保镖越熟悉,尤其,表格上列出来已经死掉的名字也熟悉。
“这可都是我们队以前抓进局子里的,这怎么一放出来就出现在文家?”
展明翊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这样的人,天不怕地不怕,给点钱就什么事儿都敢干,他们省钱,倒是你也省劲儿,一抓抓一窝。”
展明黎被他的话逗笑,“哥,你跟着薇薇学的,也会开玩笑了。”
“薇薇什么时候和你开玩笑了?她可是一向认真,做事也一丝不苟,和暖从容,从来不爱开玩笑。”
展明翊强调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别是梦见了一个爱开玩笑的调皮姑娘,误认为是薇薇了吧?”
展明黎恍惚,细想了想,的确,白薇平时从来不与他乱开玩笑,给他调养身体,给他搭配饭菜,教他搭配衣服,给他纠正心理障碍……事无巨细,一丝不苟。
但是他梦里那个红头发的白薇,却妖艳绝伦,妩媚生姿,人很简单,很天真,总拿暧昧地玩笑在他耳畔逗他……
展明黎越寻思越尴尬,忙专注对比手上的两份名单。
这抓捕名单和从文家保镖寝室搜出的日常执勤名单一对比,却发现,这些人中,少了排在最前面的两个人。
“哥,这人数还是不齐全呀,有逃跑的吗?”
“的确有两个,还是最厉害的两个。所以,我才把你带在身边,薇薇那边,我让二叔派了两个人暗中保护,以防万一。”
展明黎顿时又愧疚,因为那莫名其妙让他欲罢不能的绮梦,也因为不明白兄长的苦心,差点和哥哥闹得不愉快。
“哥,我错了!你让我跟着你,我一早该听你的话。”
展明翊也没指望他能多听话,把他带过来,不过是避免他与白薇多接触罢了。
“没关系,你别总偷懒就行,身体闲着,脑子就总惦记不该惦记的。”
展明黎笑着揶揄,“哥,你好像对此很有经验呢!细想来,你养伤那会儿,正惦记着薇薇,可惜呀,人家薇薇都不愿嫁给你……”
展明翊似笑非笑地掐住他的后脖子晃了晃,“少说话,多做事,免得被我揍哭。”
*
文家大院,展明翊带着弟弟进来大门,不可置信地打量在庭院中央刷洗血污的文红杏。
“你哥哥已经替你认罪,你们文家为了把你弄出来,贿赂调查组组长王胜利,都被查出来了,你父亲对此供认不讳,还咬死了文工团的事都与你无关,你已经被择得干干净净,你得了自由不躲得远远的,竟然还敢往这里跑?”
文红杏眼皮也没有抬。她哭得眼睛干涩,已经流不出眼泪。
她拿着刷子发狠地用力洗刷,却太多血污,血仿佛越刷越多,肥皂水也盖不住浓重的血腥气。
“洛春阳惦记着你姑,已经和我离婚,我无处可去,这里才是我的家。”
展明翊蹙眉,不是不明白洛春阳这样做的目的。
这狡猾地老狐狸,是怕被文家连累,着急离婚划清界限,也明确地做财产分割,避免损失惨重。
文红杏讽刺地抬头望着塌陷地不成样子的楼阁,“明明是白薇和她的未婚夫弄塌了四合院,你们却让我家破人亡,毁了我的家……这笔账,我不会忘记!”
“还做梦呢?”展明翊冷斥,“你和你闺女一个样,谎话说多了,就把谎话当成了真的。你爹和你兄弟伪装精密谨慎,如果你不算计我们家,你们文家的罪孽不会轻易被我发现。你们这都是咎由自取!”
见文红杏还是死不认账的样子,展明黎自轮椅上歪着脖子冷笑。
“你们安排的假未婚夫不抗揍,已经被我们家薇薇打进医院了,他什么实话都撂下了。而且白薇早就抓了马星艳交上去,林夯也已经落网,你们文家的所作所为都被他抖落出来了。”
文红杏不可置信,却还是绞尽脑汁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
“白薇在公安局直接把人打了?她这也是犯法的。”
展明翊:“你一个罪大恶极的人,是非善恶都搞不清楚,哪里懂法?你能逍遥法外,全仰仗你有父兄帮你承担,你如果还有良心,就该去自首,别让你哥哥帮你承担!”
说完,他叫人过来,将文红杏赶出去。
“我们的人查过了了,昨天并没有人从文家逃出去。这庭院,应该还有一个隐秘的地方可以藏人。刚才文红杏来,极有可能是有别的目的。”
展明黎大惑不解,“这楼已经这样了,哪里还能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