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菊,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照民,我……我没事,你别慌!”
“什么没事啊,你这样子叫没事吗?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我真没事,就是有点晕。”
“不对,我这就去找大队长,让他帮忙请医生给你看看。”
“哎,你别去!你去麻烦人家大队长干什么?现在我们这情况,人家愿意暗中给我们点帮助已经是雪中送炭了,我们不能要求太多!再说,人家赤脚医生愿意来沾我们这趟浑水吗?”
“可……哎哟,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是头、肚子、还是心脏!”
“唉,头有些晕,心脏跳的太快,有些心慌。”
“这……这怎么都是问题啊!不行,还是得去请医生!”
顾芊原本不打算多事,可听着里面兵荒马乱的声音,想想还是忍不下心。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一男一女苍老的声音,听着就知道是上了年纪的。
这上了年纪的人,病痛是最拖不得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被下放的,但就冲这老爷爷对老奶奶如此关心照顾,她也觉得该去了解了解。
好在这牛棚没有守夜的,里面也只住了这一对夫妻,顾芊光明正大的就从正门走了进去。
扣扣扣……
卢照民蓦然听到敲门声,情绪瞬间从担忧中抽离,望向门口的眼神中透露着警惕和害怕。
梁秀菊自然也被吓了一跳,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撑不住了。
她担忧的看着卢照民,小声说道:“这是谁啊,这大半夜的来着这?”
“不知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你小心!”
卢照民看着面露忧色的梁秀菊,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安慰,然后走了出去把门打开。
看着眼前粗布衣裳但气质斐然的老先生,顾芊瞬间明白了这两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于是,她当即向团子询问了这两人的身份。
原来,这牛棚住着的两人都是首都华清大学的教授,因为在严打期间被查出发表过不当的文章而被下放。
其实,那文章当中根本没有什么不当的词句,只是因为在敏感期,一切都变得敏感起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只有两年多的时间,高考就要恢复了。
眼前这位老先生会在高考恢复的半年前被平反,回到华清大学继续当教授,而他的妻子就死在了这次病痛之中,没能活着回去。
她是一定会参加高考,通过高考走出这里。
既然这两人刚好是华清大学的教授,那么她未来的方向也就逐渐清楚了。
“那个……老爷爷,我是刚来青平大队不久的知青,我叫顾芊。”
卢照民神色有些莫名,虽然顾芊说了她是知青,但卢照民还是没有放下怀疑。
“顾知青,这里是牛棚,我们是被下放到这里的。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快走吧。不然被人看见了可就不好了。”
“外面没人。那个……我先对您和您夫人说一声抱歉,刚刚在后边儿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对不起。”
“我本来不想进来打扰你们的,但是我想了想万一我能够帮上什么忙呢?万一,我是说万一之后出了什么事,我肯定会后悔当初没进来看看的。”
听到顾芊这番话,卢照民的警惕有所缓和。
“原来是这样……”他还没说完,就沉默了。
出事之后,他们见多了世态炎凉,好人不是没有,可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坏人太多,让他们难以在相信别人。
眼前这个姑娘,虽然双眼澄澈语气真诚,可不管是出于不想连累别人,还是出于害怕被算计,他都不应该轻易的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善意。
可……秀菊真的应该要看看医生了。
自从下放之后,她是病痛不断,每次都靠硬扛,身体早就熬坏了。
若是再不好好看看病,只怕是撑不到他们平反回去了!
正当他要开口说话,却被顾芊抢先一步。
“我现在需要赶紧回去一趟,还有人正等着我呢,如果您需要我的帮助,我晚一些再来?”
一听她要走,卢照民也就管不上那些个顾虑了。
“顾知青,我叫卢照民,我的妻子名叫梁秀菊,她现在病得很重,能否恳请顾知青帮忙找个医生来?”卢照民急切地说道。
顾芊面露难色,“这……不是我不想帮您,实在是我刚来不知道医生住在哪儿,现在这大晚上的我也不好去问别人。”
卢照民眼中的殷切急迫瞬间变为失望。
眼看着距离跟夏芳丽约好的十分钟只差一分钟,顾芊也顾不得其他。
“老先生,我有些着急,真得先回去一趟,晚些时候我再来找您。到时候,我给您带点东西过来,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说完也不等卢照民回应,就赶紧转身跑了。
看着顾芊离开的背影,卢照民眼中的失望更甚。
所谓的帮助,恐怕也只是嘴上说说,一听他需要医生,便赶紧寻了理由走。
唉!也怪不得她,她没有义务必须帮助他们,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