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枭放在门上的手,迟迟没有推开,如今他有一点自保之力,成为了太子伴读,不知道母亲会不会为他开心。
往后再也不用过那些苦日子了。
深吸一口气后,他缓缓推开了院门。院子里的景象映入眼帘,几盆花草在角落里静静生长着,虽有些许杂乱却也透着几分生机。
他侧头有种不好的感觉,那种感觉很飘渺,很虚无,很危险。
太静了, 不应该这么静。
他推开房间,那熟悉的位置上却不见母亲的踪迹。
原本应该坐在窗前缝补衣物或是静赏花草的地方,此刻空空荡荡,只有那凳还孤零零地摆在那里。
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那不好的感觉愈发强烈,仿佛一团阴云笼罩在心头。
大声呼喊着:“母亲!母亲!”
声音在这不大的院子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走到窗前,桌上摆放着的针线还未收起,那件旧衣随意地搭在一旁,似乎母亲刚刚还在这里,却又突然消失了一般。
许枭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那件旧衣,上面还残留着母亲的温度,可此刻,却让他心中的慌乱更甚。
他又冲到院子的各个角落查看,所有东西都在。
母亲知道自己既不得父亲喜爱,也不得大夫人喜爱,平日里能不出院子就不出院子,只有不得不出去的时候才会出去。
现在时候还早,会不会是去拿早膳?
他攥紧了手中的旧衣,强忍着心中那不断蔓延的慌乱,转身快步朝着厨房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他眼神急切地扫视着路过的每一处地方,不放过任何可能有母亲身影的角落。
往日并不觉得漫长的回廊,此刻在他眼中却好似怎么也走不完。
耳边不时传来府中丫鬟小厮们的动静,可他顾不上理会,满心只想着能尽快在厨房找到母亲,确认她安然无恙。
终于,厨房那熟悉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许枭的脚步更快了几分,冲进厨房的瞬间,他的目光急切地在里面搜寻着。
厨房里,几个伙夫正在忙碌地准备着膳食,灶台上的炉火正旺,锅中炖煮着食物,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响,蒸腾的热气弥漫。
许枭顾不上这闷热的环境,大声问:“我母亲来过这儿吗?”
厨子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和急切的询问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厨子回过神来,擦了擦手,疑惑地看着他说:“枭少爷,没见着姨娘过来,今儿个这一大早,还没瞧见她的身影呢。”
许枭的心猛地一沉,那仅存的一丝侥幸也消失殆尽,他不死心地又在厨房的各个角落查看了一番,甚至连放食材的柜子后面都找了,可依旧没有母亲的踪迹。
许枭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决绝,手中紧紧攥着那件旧衣,转身便脚步急促而凌乱,带起的风扬起了他的衣角,仿佛也被他此刻那焦急又愤怒的情绪所裹挟。
回廊里的丫鬟小厮们看到他这般模样,吓得纷纷避让,有的甚至被吓得愣在了原地,面露惊恐之色。
可许枭全然顾不上这些,发疯似的朝着丞相所在处走去。
那往日里觉得还算规整的庭院布局,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迷宫般恼人,每绕过一个弯,他心中的怒火与焦急便更甚几分。
正厅那威严的大门出现在眼前,许枭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冲了进去。
丞相正坐在正厅的主位上,端着茶杯,似是在沉思着什么,被许枭这突然闯入的动静吓了一跳,手猛地一颤,差点打翻了茶杯。
他眉头紧皱,呵斥道:“许枭,你这般莽撞,成何体统!”
许枭双眼通红,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直直地瞪着丞相,大声质问:“母亲不见了!她院子里,根本不见她人影,厨房也找了,根本没有!你到底把母亲弄哪儿去了?”
丞相脸色一沉,放下茶杯,不悦地说:“你这是何意?我怎会知晓你母亲去了何处,许是她自己出去街上走走,你这般兴师问罪,莫不是失了心智?”
许枭气得浑身发抖,上前几步,声音都因愤怒而变得有些嘶哑:“大夫人不喜母亲,你也不喜母亲,母亲知道自己的身份,绝对不会乱跑。”
丞相也 “噌” 地一下站起身来:“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这福州难道还会有人害你们不成?”
许枭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自己燃烧,他那么努力,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母亲。
“你若是真问心无愧,就叫大夫人来对峙。”
丞相气的直抚胸口:“还对峙,你是拿我们当犯人了,你我父子竟然离心至此。”
许枭冷笑一声,仰头眼眶之中蓄起泪水:“父子?你是许琅的父亲,却不是我的父亲,多说无益,让大夫人来对峙。”
丞相怒极反笑:“好,好一个许枭!你如今仗着成为太子伴读,便可不认生父,今日叫夫人前来,也可让你死心。”
不多时,许夫人在丫鬟的簇拥下缓缓步入正厅。她身着华丽的锦缎衣裳,发间插着精美的簪饰,一步一摇,尽显雍容华贵之态。
可那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