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尘院。
张怡情听说世子明天一早陪少夫人回门,表面不显,衣袖里面的指甲却狠狠的扎进掌心。
他俩竟然还这么好。
新婚之夜,世子连房都没有和她圆。
大婚第二天,就一口气抬了四个妾,她沈悦竟然一点不恼,还嘻嘻哈哈的,两人反而关系好了,就连世子,也开始对她称赞有加,事情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掌控。
张怡情感觉心底慌的一匹。
想了想,这一胎越发撑不住了,不如就在明天吧,把胎流了。世子高高兴兴陪着她回门,自己就把这个孩子弄掉,谁也别想舒服。
第二天。
悦心院。
陆尘州早早到了,在院子等了一会儿,看到没有动静,信步走进室内,看到沈悦已经装扮完毕,因为化了彩妆,越发显得唇红齿白、明眸皓齿,动人心魄的美让世子一时回不过神来。
沈悦见世子呆呆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掩唇轻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恢复正色道:“刚才我已经让人禀明了母亲,世子今天还是不要陪我回门了。”
陆尘州一愣,“为何?”
沈悦道:“府医说,张姨娘的这一胎十分不好,这几天要特别小心,恐怕会不保。
子嗣事大,该变通的时候还是要变通的。
请世子在府里陪着张姨娘,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也好及时照应。”
陆尘州忍不住点头,其实他也不放心怡儿,只不过回门事大,牵扯两家的面子,悦儿又这么贤惠为他着想,他实在不忍心在这件事儿上让悦儿没脸。
沈悦看出她的犹豫,说道,“刚刚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去尚书府报信,父亲母亲必能理解的。请世子哥哥放心。”
陆尘州心底松了一口气,如果能够这样,实在是最好了。
他没想到,曾经最是娇纵任性的悦儿,现在竟能如此善解人意,解语花一般,事事为自己考虑,心底感激,嘴上却不好说什么。
嗫嚅半晌,最终还是对着她点点头,转身走了。
回到礼尘院,陆尘州直接去了张怡情的屋子,想给她个惊喜。
昨夜知道他今天要陪悦儿回门,怡儿掩下满心的不舍依恋和恐慌,笑着说好,让他陪着少夫人在尚书府多待段时间,好好陪陪家人。
自己知道,怡儿在他面前强颜欢笑,自己走了,私底下还不知道多么难受。
今天早晨自己出门之前,就看到她脸色惨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似是很不舒服的样子,又勉强忍着。
自己马上想叫府医,她拦住了,让自己赶紧去少夫人那里,再晚了,就不好了。
他的怡儿总是如此懂事识大体。
现在好了,自己回来了,她不知道该多么惊喜。
陆尘州满心欢喜,推开屋门,张怡情看见他,却上来就问道:“世子怎么回来了?”
那口气,就像不高兴一样。
陆尘州脸上的欢喜也没了,问道:“怎么,扰了你的清静了吗?”
张怡情马上露出惊喜又担忧的神色,道:“少夫人那边……,不是要陪着少夫人回门吗?这可是大事儿。”
陆尘州听了,松了口气,脸上也重新恢复了笑容,嗯,这不还是她的善良又温柔的怡儿吗。
坐到床边,摩挲着她的小手,把沈悦的话重复了一遍,道:“这样好了,今天什么也不做,就好好陪着你,开心吗。”
张怡情面上露出娇羞又喜悦无比的神色,回握着陆尘州的手,含情脉脉的点点头。
心底却呕得要命。
又恨又惊恐。
恨事情怎么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悦忽然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惊恐的是,自己刚刚喝了堕胎药,吩咐琪儿把残渣带出去处理干净,这还没来得及躺好,世子却又回来了。
这一胎,没来要落,却就这么败落了,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这,让她如何能忍?
仇恨怨愤的毒意,在心底不断翻腾,不一会儿,就感觉腹部疼痛不止,像有把刀子,在下腹部反复刮着。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陆尘州吓坏了,一叠声喊着,快叫府医!
尚书府。
主院。
沈夫人刚把沈悦接进了府内。
先抱着沈悦好好看了半天,看自己的乖乖可有哪儿不好了。
沈悦笑着趴在娘亲身上,娇声道,娘放心,我好着呢。不就是宠一个妾吗,多大点事儿啊。
农夫就是多收了五斗谷子,还盘算再娶房妇人呢,更何况是钟鸣鼎食的侯府世子,不是张怡情,也是别人,我看的开。
沈夫人顿时放下心来,轻轻的拍着沈悦的后背,道:“娘就怕你想不透,钻了牛角尖,你能这样,我也放心了。
你婆母是个宽容大气的性子,又从小疼你,侯爷深受陛下看重,又只有世子这一个儿子,肯定不会亏待了你。
只要你能稳得住,不无理取闹,不要耍一些小孩子脾气,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挑拨,进而被人牵着鼻子走,就没有什么大事儿。
就是尘儿,其实也是个通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