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要不是她,肯定还会有其他姑娘被祭祀,那些人可就没有她那么好运了。
她的下场只能死。
贺兰心竺靠坐在病榻上,望向沈南决,轻启双唇,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力:“沈南决,我原谅不了他们,但他们又是大宋的百姓,我也不能对他们做些什么。”
沈南决身形微微一滞,听着这番话,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他深知,贺兰心竺身为郡主,自幼受着皇家恩泽、大宋庇佑,血脉里淌着对百姓的情分,即便遭此大难,也狠不下心去责罚他们。
见贺兰心竺吃得差不多了,他动作轻柔地放下碗筷,起身凑近床边,修长手指仔细地替她掖了掖被子,那动作,满是关切与呵护,轻声说道:
“郡主放心吧,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
语气沉稳,似已在心底谋好了应对之策,要为郡主讨回公道,又不违她护民之心。
贺兰心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本还想叮嘱几句,可转念一想,沈南决向来办事妥帖、心思缜密,此事交予他处理,定不会出差错,便把话咽了回去。
这些日子,贺兰心竺只能被困于这一方床榻,吃喝拉撒全靠彩儿悉心照料,事无巨细,皆安排得妥妥当当。
而沈南决,哪怕公务缠身,也总会抽空赶回,伴着贺兰心竺用餐,或是陪她聊聊外头的事儿,疏解病中烦闷。
贺兰心竺虽卧于榻上,时而能听见窗外仆役们的低声碎语,知晓沈南决一直在地追查那些散播谣言、挑起祭祀恶端的幕后黑手,据说,种种迹象都指向了果亲王。
待沈南决忙完事务归来,天已经黑了。
他奔波整日,粒米未进,肚子早已咕咕叫个不停,满心想着赶紧去厨房寻摸点吃食。
刚踏入房门,还没来得及换身轻便便服,一阵清脆敲门声突兀响起。
“谁?”沈南决提高音量问道。
“是我。”门外传来凤盼软糯回应。
“进来吧。”沈南决边说边整理衣袖,转身看向门口。
门扉缓缓推开,凤盼身姿轻盈地走进屋内,一袭橘色长裙鲜艳夺目,如秋日暖阳,映得小脸愈发白净娇俏。
她发丝整齐束于脑后,周身透着清新爽利劲儿,一看便是精心梳洗过,特意前来。
她双手稳稳端着托盘,微微欠身行礼,脆生生道:“沈大人,奴婢见你一日没回来,便想着你晚上会饿,于是便给你留了些晚饭,还热着呢,你趁热吃。”
言罢,莲步轻移至桌前,将盘中饭菜一一摆好,揭开盖子,瞬间,腾腾热气氤氲而起,饭菜香气扑鼻,弥漫整个房间。
沈南决目光落在那热气腾腾的饭菜上,眸色微微一暗,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不过面上仍维持着礼貌,轻声道:“有劳了。”
凤盼站在一旁,身姿亭亭,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笑意,眼眸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柔声道:“沈大人,您这近几日为了郡主的事儿东奔西走、殚精竭虑,可千万别忘了,身子骨才是最要紧的呀。大人是咱们府里的顶梁柱,若累坏了,可怎么得了。”
那语调,轻轻柔柔,恰似春日微风,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情。
沈南决微微颔首,以示谢意,随后大步走到桌前,利落地坐下,伸手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
菜肴入口,滋味在舌尖散开,鲜香适宜,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口感甚佳。
他许是饿极了,起初还吃得稍显急切,可不过片刻,便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做派,慢条斯理地咀嚼吞咽,一举一动尽显从容。
凤盼并未离去,而是安静地留了下来,立在桌旁,眼睛始终随着沈南决的动作打转,时不时关切地询问几句:“大人,这菜可还合口味?”
“大人,您慢些吃,别噎着。”那细致入微的模样,仿若一位贴心的旧友,把关怀都揉进了这琐碎言语之中。
眼见沈南决吃得专注,凤盼像是鼓足了勇气,心跳陡然加快,面上却还强装镇定,莲步轻挪,忽地往前凑近一步,裙摆轻拂过地面,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她微微仰起头,目光紧紧锁住沈南决,脸颊因紧张而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声音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轻声问道:“沈大人这么年轻有为,不知可否婚配?”
话一出口,她又觉太过直白,垂下眼帘,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忐忑地等着回应。
这问题恰似一记重锤,敲开了沈南决记忆的闸门,恍惚间,贺兰心竺也曾这般问过他,彼时的场景、语气,与如今竟莫名重合。
他咽下口中食物,放下筷子,神色平静,吐出一个字:“尚未。”
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眼眸却深邃如海,让人探不清内里想法。
凤盼听闻,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喜讯,心中暗喜涌动。
她鬼使神差般伸出手,玉手轻轻搭上沈南决的肩膀,指尖似有若无地摩挲着衣料,娇声说道:“沈大人这么优秀,一表人才、智勇双全,肯定有很多姑娘钦佩爱慕吧!”
沈南决身形微微一僵,肩膀处传来的温热触感犹如一道电流,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肩上